眼前推过来一个碗,只听沈先非低沉着嗓音说:“不喜欢吃,那就给我吧……”
这样的qíng形,是多久远以前的事了,久到她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心跳得很快,就像是有人用锤子一记一记狠狠地敲砸在心底最深处。
突然发现越是努力想去忘记,却越是无法忘记。这五年里,无论她有多努力,都不曾忘记他。张小娴有一话,“如果没法忘记他,就不要忘记好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原来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qíng。
咬了咬唇,她将皮肚一片片丢进他的碗中。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面条,直到吃完,结了账,走出这家面馆,都没有再开过口。
与五年前不同,这一次是桑渝走在前面,沈先非跟在后面。
夜深长而寂静,两个人在幽暗的小巷里一前一后的走着,规律的脚步声回响在闷热的空气中,越发显得气氛有些沉闷。
两米开外就是沈先非的车。
他顿住了脚步,开口:“桑渝——”
桑渝顿住脚步,终于没有再向前。
他叫的是桑渝,不是桑总,也不是桑小姐。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她的名字了?曾经她问过他,为什么让她叫他阿非,却从来不叫她小渝,而是坚持叫她桑渝。他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榆和渝只是同音,但他喜欢这样叫她。祸福相依,得失相伴。也许现在暂时失去了,但或许过不了多久,一年,两年,或是三年,五年,终会回来。
可笑的是,她失去的永远都比得到的多。
她缓缓转过身,微暗的路灯下,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逸脸庞。五年中,这张脸,她在脑海里不知重复刻划了多少遍,现在,恍如梦境一般,他就这么真切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触手可及。
“桑渝,这五年……你过得还好吗?”压抑在心中很久的话,想了很久他才说出口。
沉默了几秒,淡淡扯了一抹笑意,她语带嘲讽:“你觉得呢?”
那一抹笑容看在沈先非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苦闷,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即使是讥笑,桑渝也觉得撑不下去了,冷冷地说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直觉,沈先非便说:“我送你。”
“不用,我有车。”
“你的车还停在正道的停车场。”
“那我打车。”桑渝一边说一边就往巷口走去。
皱着眉头,沈先非紧抿着唇追上前,不由分说地揽过她,将她带到车前。
“沈先非,你到底想怎样?”桑渝怒吼一声。
打开车门的手停下了,沈先非反将她整个人猛然翻转过来,顺势倾向她,将她压在车门上,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桑渝,别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紧紧地盯着他,被压抑了很久的愤怒似要在瞬间爆烈开来,最终她还是qiáng抑制住,错开眼神,撑开他的束缚,径自开了车门,坐进车内,系上了安全带。
叹了一口气,沈先非绕至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桑渝始终看着窗外。沈先非紧抿着唇,车子开得飞快。原本宽敞的车内,冷气打得实足,气氛却因两人似在赌气互不说话而降到了冰点。
路遇红灯,沈先非不得不停下,可车内一片死寂,为了打破这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沉默,他伸手打开了CD,悠扬舒缓的旋律响起,却是张玉华的《原谅》。
这一首歌仿佛像是魔咒一般,猛然敲开了桑渝那扇心门,她迷惘的脸上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qíng。
沈先非并没有注意她的异样,当这首歌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将车开到了她的住处。
昏暗的路灯打在车窗上透了进来,桑渝一脸迷茫,两眼怔怔地望着前方,这样的神qíng落入沈先非的眼中,原本想要提醒她到了,话却梗在他的喉中,始终不曾吐出。
终于,桑渝回过神,偏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五年前,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那样匆忙地就离开飞去英国?你明明答应我,等我回来就去领证,可你还先走了。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走了。在机场,你明明看到我了,却犹如看见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