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áng上的人并没有醒。
周家荣着实愣了愣,可是他没再作声,只是直起身体顺手关掉电灯,退出卧室。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头疼yù裂地醒来。
方晨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按着太阳xué一边在心里鄙夷自己,曾几何时想到过有一天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借酒消愁这样的傻事?
她觉得可笑又可悲。与韩睿的相遇原本就是个意外,至于后头的种种,却更加像是一场jīng心策划过的yīn谋,他利用她,而她的动机也并不纯良。螳螂捕蝉,她还没来得及探寻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便已经先一步输给了藏在身后的huáng雀。
如果说与他的jiāo往相处是一次博弈,那么她现在根本无心恋战,宁愿让几个月来的努力与时间付诸流水。因为她知道自己动了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便对那个危险的不可捉摸的男人动了心,所以那些原本以为根本不会在意的种种才会令她那样难过。
大概只有趁早抽身而出才是上上策,她并不想赔进更多的东西。
日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正轨,在外人眼中她仍是那个进退得宜温和谦让的女人,行为举止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也只有到了深夜,她才偶尔会失眠,又或者从各式各样莫名其妙的梦中仓促地醒来,在黑暗里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直到再次迷糊地睡过去。
苏冬再次见到她的时候,立刻评价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正午的阳光已经十分qiáng烈,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方晨将墨镜架在鼻梁上,躺在遮阳伞下眺望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
“夏天到了,没什么食yù。”她说。
苏冬侧头看看她:“你现在和韩睿已经彻底没联系了?”
“嗯,是不是正如你所愿?”
“确实有点。”
“你呢?”方晨又突然问。
“我怎么了?”苏冬不明所以。
“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方晨笑了笑,目光飘向不远处沙滩上身材修长结实的那个男人,意有所指:“通常这个钟点你应该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才对。难道今天破例出门而且兴致高涨不是因为他?这样的事qíng已经有好几次了,真当我眼瞎么?”
海边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照she在古铜色的身体上,肖莫恰好回过头来,与她们的视线相撞,只见他朝她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一起过去冲làng。
苏冬眯着眼睛一动不动,腔调懒懒的:“大家相处得还算愉快。”停了停,才又若无其事地说:“其实说到底,也只是玩玩而已。”
方晨却不信:“自从龙哥死后,你和谁jiāo往会超过两个月?”
苏冬想了想,语气越发模棱两可:“那也只能说明肖莫的魅力比一般人稍大一点。”
方晨说:“你骗我无所谓。”
苏冬哧地一声笑出来:“宝贝,别说得这样幽怨好吗?走吧,下海玩玩去。”说着已经掀开浴巾站起来。
“看你们鸳鸯戏水?算了,我没兴趣。”方晨抓起糙帽往脸上一扣,兀自闭目养神去了。
这次趁着周末,以肖莫为首的一群男士组织海边渡假两日游,吃住全包。一行正好八个人,晚上吃过饭便凑了两桌打麻将,方晨原本不擅自道,可是手气偏偏很好,一下子便赢了不少去。周家荣一边从钱包里掏钱出来一边叹气,直呼上当,又问她:“你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方晨却只是笑,很大方地将钱收入抽屉里。
或许真要qíng场失意,赌场才会得意。
苏冬坐在另一桌,其间频频听见她的笑声传来,如同珠玉落地,清脆而又愉悦。方晨偶尔回头循声望过去,果然都只见那张明艳的脸上笑靥如花,连眉眼都笑得弯起来,宛如江南水乡上最秀丽的桥。
她恰好坐在肖莫的下首,有吃有碰,而肖莫也仿佛故意让她开心,打得尽是好牌,惹得其余两人都忍不住纷纷抗议。
“哎,我说,你要怜香惜玉也别拉上我们俩当垫背啊。”
“就是。虽然让美女开心是我们的荣幸,但显然好人都让肖总你一个人做了,我们又花钱又出力的,可是在苏冬的眼里恐怕连陪衬都不是吧。”
调侃意味浓烈,音量又大,在场其余众人听得一清二楚,有人跟着接话起哄,有人则心照不宣地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