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我带他从民宅小巷里绕过,灰色狭长的水泥路边,老头子站在自家大院里,铁链一圈一圈的绕在门锁上,眼神里有警惕的色彩;电动车尖锐的尾音响彻宁夜;穿皮衣的女子从面前经过,高跟鞋尖尖的后跟神色匆匆的敲击着青石板,整个巷子都能够听见;忍冬青叶与迎chūn花的前奏穿透围墙,迭合着陈述冬夜小巷中一个短暂的香艳。
好像chūn天要一样。
我忽然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本书,不禁有些好奇,“韩晨阳,这是什么书?”
他无奈的笑笑,“刚才出来的匆忙,慌慌张张的就把别人的书拿出来了,估计还是一个女生从图书馆借的,杜拉斯的《qíng人》,明天去还了。”
我不屑,“小女生看的书,矫qíng!”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仍然把那本书接了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糙糙的翻阅。
他的表qíng若有所思,半晌他告诉我,“其实我看过。”
“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矫qíng’两个字,我不敢苟同,不过,你想过什么叫矫qíng吗?”
我表qíng有些无奈,“呵,你知道吗,韩晨阳,曾经有很多人说过我很矫qíng,可是,我总是在想这样一个问题,是不是过着简单的生活就不会矫qíng?”
“你的结论——?”
“结论是,跟生活的简单复杂无关,混社会的人生活复杂,可是他们一样不矫qíng,原因是如果一个人思考了很多东西,比如感qíng,比如人生,难免会变的矫qíng,可是不思考,那么,这样无意识生活的状态,就叫做空虚。”
1月16日
他说:你以后会记得这个下午。即使你忘记了我的长相,我的名字。
女人,想忘记她的第一个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痛恨这样的电影,痛恨被安妮宝贝膜拜的杜拉斯,痛恨她令人不齿的人生经历,可是,即使故事多么的老套,看完了《qíng人》,我还是心底一片荒凉。
越南的西贡。
嘈杂,cháo湿,闷热。bī仄的时间与空间。qíngyù,是直接的主题。
或许还有爱qíng,但在年轻的时候,他们是无知无觉的孩子。那个一心想将自己的身体以jì女卖yín方式出卖的白种女孩有着焦灼、饥渴、绝望、以及自甘堕落的复杂心理,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青chūn期叛逆女孩,能够向社会张扬这份叛逆的,除了ròu体的胡作非为,没有其他的力量。他们是这样贫穷而饥荒的一对。
最后,还是分开,站在印度洋的星光下,她后知后觉,yù突然消泯,爱突然觉醒,她的眼泪,就是这场爱qíng显现的最好证明。
在年迈的时候,接到当年的qíng人的电话。他告诉她:他爱她,永生永世,矢志不渝。
我忽然就笑了,原来这就是由xing生爱,或许,他从来没有觉得曾经得到过她的灵魂,所以更加的难以放手,而那份纯真爱qíng,从来没有存在过。
人的心,是无底dòng,究竟是爱生xing,还是xing出爱,不会有答案。
不是不爱,是不够爱(上)
早上很早就醒了过来,天还是一片漆黑,我在偌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觉得还是狭窄可怜的单人宿舍舒服,不光有一张空dàngdàng的chuáng可以堆满杂物,还有一只可爱的阿九。
对了,阿九,我家的小美女,我忽然想起它的存在,连忙打陆宣的手机,结果是关机,再打她宿舍电话,很长时间才有人口齿不清的接通,“谁,找谁?”
“陆宣,我是止水。”
对面口气立刻变的硬邦邦的,“拜托,姐姐,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有什么事qíng快说。”
“我家阿九怎么样?”
“什么阿九——啊,那只猫呀,几天前就没看见它了呀,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她的说话声音很不耐烦,“没事我就挂了,昨晚打牌很晚,困死了。”
我心一揪,不由的调高了声音,“什么,不见了,还几天,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当初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你看好它,你不是答应的很好吗?”
“我这不忙忘记了。”她软软的回答,“没事的,肯定会回来的。”
我一听更加的来火,“陆宣你别那么做事不负责任!”
她反倒是qiáng硬了起来,“呵,江止水,我不负责?我需要负什么责任,一只猫,又不是一本书、一件衣服,那都是死的,自己没腿跑不了的,我要是给你弄丢了,我倒是愿意负责,一只猫,活生生的东西,指不定哪天开门就窜出去了,难道你要我在猫身上装一个GPS导航,或是拴一个链子,像一个保姆一样寸步不离的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