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灯火辉煌繁华依旧,周遭人群,面目模糊,她有一瞬间的恍然,如梦方醒,不知身在何方。“你不许我来,我就不能自己来。你不喜欢,我立刻走。”
霍展年平静得可怕的脸,因她这一句似有似无的任xing而dàng起涟漪。“这就生气了?不过是太吵,怕你不喜欢。”长臂一带,便勾住她细弱腰肢,把整个人带进怀里,低下头,嘴唇碰了碰她额角,毫无遮掩地展示着他与她之间不yù人道的亲昵,“无聊就去楼下房间等,等gān爹忙完。”
她柔顺乖觉地靠在他肩上,暗暗松一口气,算是勉qiáng过关。
而面对高炎,一个诡异而充满威胁的存在,霍展年依然面不改色,仿佛只当他是新生晚辈,丝毫没有发觉他潜在的企图,“高先生,招待不周,还请不要介意。刚才在聊什么?很是熟络的样子。”
姜安安刚要答话,就被霍展年一个眼风扫过,忙闭紧了嘴,不敢惹事。
高炎的臂弯里挽着屈婉玲雕琢jīng美的手,而他握着高脚杯,一派从容,“才发觉宁小姐与我都曾在Queen Mary念过书,是校友,随口聊了聊学校与导师近况。沾霍先生婚礼的光,倒让我们几位同校生聚会。”略过了所谓“前男友”的尴尬话题,出自于出于绅士风度,处处为女士着想,免去宁微澜尴尬,不多不少,分寸拿捏得刚刚好,连霍展年都挑不出错。
他这样从容,冷静,卓尔不凡——宁微澜垂下眼睑,长长睫毛上还残留着未来得及落下的泪水,忽而想起一句话,成熟的标志是,从前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今却不想要了。
真可笑,那样惨烈而悲壮的过去,却成就了他今日的风采斐然。
唯剩叹息,人生处处冷幽默。
霍展年说:“以后有机会再领她和高先生见面,只是今天实在太忙,我还得先安顿好我家这个坏脾气的小朋友才行。各位请自便。”满含占有yù的口吻,宣告着对女人的所有权。太符合年少无知的小女生对于霸道而又成熟的男人的所有想象,连屈婉玲都对他频频侧目,一会儿眼珠子又转向宁微澜,这下只撇撇嘴,忍住不多说。
高炎举杯,“来日方长。”
霍展年亦举杯,饮尽杯中酒。
如同这场宴会每一个浮华角落,这只是一幕再普通不过的你来我往,觥筹jiāo错。
过后,屈婉玲不屑地冷哼,“小三,真不要脸。”
电梯里,宁微澜决定坦白,争取一线生机,“我原本在青山孤儿院,谁知道李殊曼打电话过来,口口声声说gān爹的婚礼上有惊喜,百年难得一遇,叫我千万不要错过。”
霍展年按下十八楼按键,无不嘲讽地说:“所以呢?她一激,你就凑过来看热闹?”
宁微澜低下头,咕哝道:“本来我就想来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cha卡推门,套房内欧式装潢繁复华丽,像走进一座欧洲古堡。
“看你穿礼服跟白素素说我爱你呀。不行吗?”她挑眉,露出些许愤然。
“结果旧qíng人相见,伤心难过落荒而逃?”霍展年笑了笑,往前进了卧室,自顾自往chuáng上一趟,再对她找找手,“过来。”
她听指示,乖乖趴在他身侧,他右手一收,留给她的空间有限,她便只能俯趴在他胸膛上,“说真的,如果不是姜安安提起来,我已经快要想不起陆满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可是,高涵会不会?”
“不会,高涵的车并没有爆炸,他的尸体完好,因此我才掉以轻心,漏过了陆满。”
接下来似乎没有话题可聊,或是气氛太沉重。
宁微澜沉默,是因为绞尽脑汁在想对策。
霍展年却是默默出神,感叹也许是年纪大又太过自信,居然让陆满在眼皮底下溜走。
隔了许久,他才开口,说:“我只有这么二十分钟休息时间,今晚你就呆在这里,晚上我会回来。”不陪新婚妻子,倒要来搭理她这个寡淡无味的小qíng人,男人,以为感qíng一如利益jiāo换,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糖就能让女人服服帖帖。自以为是得可怜。
亲了亲她嘴角才起身,站在chuáng边,含着笑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绒布盒子,打开来是一只红色鸽子蛋,耀眼夺目的红钻,隐秘式镶嵌法造就而成的碎钻围绕,来自Van Cleef & Arpels的稀世珍品,jīng妙美丽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