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估计也被屈婉玲闹得烦了,终于从二楼厂房休息室里现身,给她们一人一只盒饭,再换上手铐,对屈婉玲恶狠狠叫嚷:“再吵就让楼上的男人一起轮了你!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
屈婉玲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类屈rǔ,但形势比人qiáng,她又不是真的脑子不清醒,怎么会跟绑匪吵架,到底是乖乖点头,眼泪都要被吓出来。
这夜,绑匪对屈广宪开出的条件却是一亿五千万美金,汇入指定账户,三天之内完成,否则撕票。gān净利落,绝不给对方讨价还价机会。
第二天一早九点,一屋子人通通熬夜未睡,电话铃变成惊魂铃,一响起来,人人激灵。霍展年接起电话,对方说清jiāo易地点,嘱咐:“不管jiāo钱的人是谁,只许单枪匹马来。任何人都不许跟着,否则,你知道后果。”继而结束通话。
赵钱自告奋勇,“我去吧老板,他们只求财,jiāo完钱再不放人,我也一定把宁小姐完完整整带回来。”
人人心知肚明,霍展年不可能亲自去。一个玩物,并不值得冒生命危险相救。更何况,事qíng还未走到那一步。“你自己小心。”
只是这破旧厂房,卷闸门突然咯吱咯吱响,空旷的声音回dàng,叫人毛骨悚然。
一辆中端小轿车缓缓驶入,后头跟一辆小型货柜车,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宁微澜与屈婉玲的手脚都被邦得紧紧,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此qíng此景,真配得上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八个字。
屈婉玲吓得发抖,居然哭着问宁微澜,“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又何尝想死?
越惊诧越木然,谁知她背后冷冷全是汗,害怕得身心俱疲,喉头嘶哑。
小轿车上下来的,是jīng神状况不大正常的赵钱,昏昏沉沉晃晃悠悠,脚步都走不稳,身后跟着一位面生的黑衣男人,显然是小弟,陪着笑,急急忙忙来搀赵钱。一帮子看守人员接到他警告眼神,也连忙喊:“赵钱哥,罗峰哥。”一个一个点头哈腰,瞬间没了方才面对ròu票时的嚣张气焰。
那位被称作罗峰的大哥,将赵钱扶到椅子上,便又笑着走到宁微澜身边,见她身上手铐脚镣一个不缺,装模作样呵斥他身边放头大耳手下,“怎么搞的!不是说了好好照顾宁小姐的?还把人绑成这样,让我回去怎么跟霍总jiāo待!”
那人忙跑过来道歉,拿钥匙开锁,“我们这不都是按规矩办事嘛。罗峰哥,咱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大哥办好事——”
“行了行了,快放人吧。都关了一夜也差不多了。”
宁微澜简直一头雾水,望着罗峰近乎陌生的脸孔,她怎么也想不起是否在某地见过他,再看赵钱,歪倒在椅子上,依旧是昏昏沉沉喝醉酒的样子,恰时罗峰已经拖起她,往小车方向带。
一旁仍被绑得死死的屈婉玲,更加着急,心中有一千一万个疑问,却没胆量喊出口,只有眼睁睁看着宁微澜甩下她离开,令她彻彻底底被绝望qíng绪笼罩——这分明是yīn谋,是霍展年故意设下的圈套。
而宁微澜,几乎是被罗峰一把扔进车里,快速关上车门,上好锁,将她与车外世界隔离。
车后座上只有一个人,在昏暗密闭的空间里,阒然微笑,满足的,快乐的,孩子似的笑。伸出手,紧紧将她抱拥。
他说:“别害怕,微澜,我会保护你。”
一阵恍惚,她几乎就要认为,这仍旧是九二山上,他如英雄般降临的那一刻,有七彩虹云,万丈光芒,划破层层密云,随凌冽寒风呼啸而来。那些,清清楚楚眉眼,一笔一划皆是陆满。
“陆满——”她心碎,呢喃,踽踽细语,无可言说——是他毁掉了她最初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喵喵……
73 花朵
时空未曾遥远,就在六年前,虎láng伏出,风声凛凛的傍晚,他乘着风,踏着云,披荆斩棘而来。
那时候的陆满还是那样年轻、单薄、以及愚蠢。穿着廉价又粗糙的夹克衫,一双洗到没颜色的运动鞋,驾照也没有就敢从城区一路开到坟山旁。明明自己冻得发抖还敢咧着嘴笑,一遍遍问她,冷不冷,宁微澜,你冷不冷,趁机抱紧她,感受她。那一瞬间的满足与希冀,从前他为被人爱过,那一刻竟然学会爱人,机缘巧合,如同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