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看到了,七岁的孩子怎么会不懂?你不是说她智商高最聪明,现在带走了你敢保证她一句话不讲错?况且被绑的是她亲爹,余敏柔,你自己是huáng蜂尾后针,就以为谁都要钱不要命,我告诉你,她回去不可能不讲,今天不讲出来,十年后也会给他父亲翻案。”
“妈妈……”她连哭都没有力气,喘了好半天,才喊出一声妈妈。
而高涵是根本不怕的,余敏柔这个女人,早让他看得透彻,还要笑着把电话递到宁微澜耳边,哄她,“小宝贝儿,跟你妈妈说句话,不然你妈妈不要你了。”
“妈妈……别不要我……”
却没等来电话那一端一丁点响动,高涵抓着电话,忍不住大笑,喊霍展年,“老三,门口傻站着gān什么,要不要也试试?机会难得啊——”
余敏柔在电话里大喊,“高涵!我cao*你祖宗!”
高涵只丢给她一句,“准备好钱,不然我把人直接送到警察局门口。”
走出去,霍展年还是呆呆的,高涵踢他一脚,说:“过两天玩腻了送给你。”
第二天宁微澜被洗gān净抱回给宁江心的时候,已经不会讲话了。
没有人言明,但她胸口手臂大腿上刺目的伤痕,似利刃,一刀一刀将宁江心凌迟。这一个连煤气罐都扛不起的文弱书生,也敢去和高涵搏命,却连对方衣角都碰不到,被霍展年,高涵手底下最炙手可热人物,打得遍体鳞伤。
宁微澜抱着洋娃娃,躲在角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少年意气的霍展年,一脚踩在宁江心腕骨上,咯吱咯吱,骨头和血ròu同地板摩擦,手腕断了一半,另一半松松连着皮ròu怂拉着,她听见宁江心痛彻心扉的呼喊苦求,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很快便灭了,没了声响。
高涵又来抱她,指着宁江心说:“你爸爸太不听话,小宝贝儿千万别学他,不然叔叔会伤心的。”
她记得很清楚,霍展年在地毯上蹭gān净鞋底,请示高涵,“留着也是麻烦,不如早点把这边结果了,反正余敏柔不知道。”
高涵拒绝,“我可是不是为了钱才接这单生意。”转而来逗抱在怀里的宁微澜,“你说是不是,阿宁?”
看守的人都认为宁江心要死是早晚的事qíng,于是都不去管他,任他拖着伤,抱着女儿,在yīn暗cháo湿的地下室里苟延残喘。
只剩一只手,他仍想好好抱抱女儿,兴许这是最后一次,只是希望余敏柔还能有一点点良知,能放自己女儿一条生路。
“爸爸给阿宁唱首歌好不好?”
黑暗中,宁微澜睁着眼,却不说话,这样冷的天气,两父女蜷缩在一起,又都带着伤,仿佛熬不过明天。
地上凉,宁江心就把女儿安放在自己胸膛上,也不管白天被霍展年教训得有多惨,只想着自己是不能活着走出去了,但阿宁,他的阿宁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天上雪花飘,我把雪来扫。堆个大雪人,头戴小红帽。安上嘴和眼,雪人对我笑。”宁江心声音沉重低哑,又因肺部受了伤,大半夜里男中音唱起儿歌来,时不时夹杂着咳嗽声,叫人的心,莫名揪成一团,疼得难以呼吸。
见宁微澜不吭声,他便用仅剩的一只手拍着她,如同以往每一个平常夜晚,他哄她睡觉时一样,还能装出轻松玩笑的口吻说:“噢,爸爸忘了阿宁不喜欢冬天,也不喜欢小雪人,那我们换一首,换一首chūn天的好不好?”
又轻轻唱,“花园里,篱笆下,我种下一朵小红花,chūn天的太阳当头照,chūn天的小雨沙沙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红花张嘴笑哈哈……”
“爸爸——”
“嗯?怎么了?”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不怕,阿宁不怕——咳咳……”突然间咳得厉害,整个胸腔都在震动空鸣,又有宁微澜压着,更是疼痛难忍,一抹嘴角,湿湿热热呕出来的都是血。庆幸是在深夜,未开灯,自己这副鬼样子不会吓到宁微澜,“爸爸不是跟阿宁说过,有美梦也有噩梦,阿宁不小心做噩梦的时候爸爸就会出现,在噩梦里把坏人都打走,爸爸会保护好阿宁,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可是妈妈不要我了。”她躺在父亲胸膛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父亲就是她的一方天地,永不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