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深走出银行,接起电话,大姐的声音听起来挺着急:“浅深,奶奶刚出院,她想看看你,你方便回家一趟吗?”
浅深犹豫了下:“现在吗?现在恐怕不行,外婆没有大碍吧?”
“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气急攻心一下子昏过去了,你的事我们也知道,可是,外婆真的很想见见你。”
浅深走到路边,望着如洗碧空沉默了半晌,答道:“我晚上过来。”
挂了电话,浅深坐进车里,倪渊很快发动车子,他也没多问,直接载着浅深往警局去。
“你刚才怎么进来了?”过了会,浅深发问。
“我从窗户看进去发现qíng况不太对头,就马上进去了。”倪渊打着方向盘,偷偷瞄了眼浅深的脸色,问,“你觉得是她做的?那就应该让我把她抓回来好好审问。”
浅深回想起易玥珊刚才的表现,不禁冷笑:“这个女人,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脱不了gān系。稍微bī一下就乱了阵脚,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演技不错。现在抓不抓她已经没有必要了,她太想我栽跟头,太想在嘴皮子上占便宜,所以,才会在我面前露馅。更何况,300万,警方狮子大开口分明就是想为难我们,易玥珊何德何能一下子就能调动这么大一笔资金,就算是我都不敢保证一下子能取出那么多现金。”
倪渊歪着头想不透:“那……是谁?”
浅深手托腮望向窗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先去警局吧。”
倪渊不再追问,但过了不久,他忽然又问道:“浅深,如果被你知道是谁在伤害你,你会对那人怎样?”
梁浅深的话里透着一丝血腥的笑意:“你觉得呢?”
倪渊状似认真思考了一番,方得出自己的结论:“我猜……你会把那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还是永世不得超生?”
“你帮我整死他?”浅深似乎觉得好笑,侧过头来。
倪渊一窘,呵呵笑道:“行啊,我替你扒了他的皮。”
浅深跟着低笑两声,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眼眸,她清浅地吸入一口气却沉重地呼出:“小白,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你信吗?”
倪渊愣了下,随即立刻朝她看过去,而浅深已经重新转回头,他只能看到她闭目的侧脸,唯美安静,如果她不是皱着眉的话。
散不去的是忧伤,抹不开的是疲倦,在美丽高傲背后,梁浅深用一具坚qiáng不屈的灵魂支撑着瘦弱的血ròu之躯行走在看不见敌人的黑色小路上。倪渊问她伤害她的人是谁,浅深不愿意回答,因为越接近真相,她越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外人怎么中伤她,她都可以无所谓,但,如果不是外人,她该拿怎样的心qíng面对?
真的要争得鱼死网破吗?还是以牙还牙,不留余地地赶尽杀绝,欠她的要通通还回来?
可为什么非要这样,明明可以不用变到那种地步的。
心中一阵烦躁,好在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浅深睁开眼,稳定了下qíng绪,开门下车。
可她一进门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声。
易玥珊不再温软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怒气:“为什么又说不能保释了?你倒是给我个说法!”
浅深心中一沉,脑中一热,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就问:“不能保释?你们还讲不讲法律了?”
易玥珊飞快地斜看了浅深一眼,后者没去理会她。
那名警察倒是相当镇定,坐在位子上面对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倒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我们不能轻易放人,要说具体的上头要求严格保密,恕我不能多说。”
易玥珊还在那边激动,可浅深已经冷静下来,律师的头脑让她立刻意识到拿过激的态度去和警察硬碰硬只会把事qíng弄糟,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她这么个态度保不准会害了辛梓。
浅深软下态度,硬是让自己扯出一个笑脸,给警察大人赔了个不是:“不好意思,我刚才着急了点,我是辛梓的律师梁浅深,我想问问到底牵扯到什么事qíng连取保候审都不能?”
易玥珊立刻投来一记鄙夷的目光,浅深咽下这口气,照旧陪笑。倪渊站在她的一旁看着她牵qiáng的笑脸发怔,蓦然垂下头死死咬住嘴唇。
那警察还是慢吞吞地说:“都说了是大案,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