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的凝滞,三个人的气息都紧张了起来,可不等曾老夫人开口,浅深先一步说道:“您先听我说完。我真的不需要什么遗产,也无所谓可以继承什么,对我来说钱财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有个爱我的人,有一个属于我的幸福家庭。外婆,我只要求这么多。”
曾老夫人冷下脸来:“你是说那个被抓进去的男人?浅深,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浅深固执地说:“我知道您不喜欢他,可是,我喜欢他。”
曾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现在可是犯了事……”
“我会还他清白的。”
曾老夫人看着浅深的眼睛,那眸子太像她母亲了,也是她曾庆云最小的女儿,最宝贝的女儿,那样的光芒不禁让她想起女儿云雅红着脸却坚定地对她:“我就是喜欢倪道远。”于是,在知道年轻的倪道远有一个相恋7年的恋人的qíng况下,拆散这对qíng侣,bī迫倪家促使曾倪两家联姻,她以为帮女儿嫁给她爱的人就能让女儿幸福,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场婚礼就是悲剧的开始。
现在,命运的齿轮不停地向前走,而命运在云雅女儿的身上又会是怎样?她要保护这个孩子,却也不得不保护曾家这个家族,维持整个家族的平衡,无奈感化作一团浊气闷在她胸口堵得慌。
思绪万千,曾老夫人最后说:“如果他真的无罪也就罢了,但倘若他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你可得立刻跟他离婚!”
浅深知道外婆终于肯让步,松了口气,笑容也轻松了点。
老夫人摸摸浅深的长发,露出不常见到的慈祥微笑:“我看你现在心思肯定不在这里,回去吧,做你要做的去。”
浅深点点头,也不假装舍不得要留下的样子,只是在临走前问:“外婆,我的事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不用担心,你爸动作很快,只是董事会有几个人知道了。但我已经让他们收紧口风了,你大可挺起胸膛做人。”
浅深再问:“您知道是谁做的吗?”
曾老夫人点点头,说:“致若跟我说过他已经抓到犯人了,你想怎么办了他就去办,不要可怜那种人。”
浅深觉得自己的体内升起一种无力感,盖过了她该有的愤怒和悲伤,说不上失不失望,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期望过。毕竟她和整个家族,整个企业相比,确实不够分量。
她起身离开,垂目经过曾咏吟时说道:“姐,送送我吧。”
两人走出门后,房门阻隔了内外,浅深走到楼梯口停住,没有回头,曾咏吟略感疑惑,却也停在她身后。
浅深凝视前方,声音平静无波:“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所说的,你要遗产也不关我的事,但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该愧疚一下?”
六十四问
辛梓靠在墙上闭幕眼神,小小的单人房谈不上多整洁,也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但至少有扇窗可以透气,有定点的餐饭填饱肚子,有一张单人chuáng可以睡觉,没有其他闲杂人等跟他共处一室,他不知道这待遇在警察局是好还是坏,不管怎样如果想要来支烟,跟看守的说一声就算没啥好眼色,他还是会给。这儿也不会像电视里24小时连夜夺命审讯,搞得你人不人鬼不鬼,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然后自行招认。更不会有什么变态的刑讯bī供,他们只是关着他,也不审讯他,就这么让他与外界断绝联系,是的,他们为的是让他与外界断绝联系,自从易玥珊来看过他之后,他就没再见到另外人,嘉妮一定很着急,莫天也一定乱了手脚,还有浅深。
他曾经试图问过来送饭的警员他究竟要关多久,为什么关着他,案子调查的怎么样,可得到的答案全都是无可奉告。他换一个问题,问他是否能见见他的律师,也就是他的妻子,可他们竟然说他的案子牵扯重大,暂时不得被探视。他知道这在法律上是不被允许的,可是,现实和法律条文毕竟差太多,在谁的地盘你就得听谁的。他闭了口,安静顺从地照着他们的游戏规则来,然后从暗中观察他们,时不时探探口风,口风松一点的警察许会跟他透露些什么,然后他发现他们其实并没有多么积极地调查他公司的事,反倒更像是在拖,拖着给他安个罪名。
辛梓坐在chuáng沿,这几日他每夜睡得都极浅,一闭上眼想到的不是自己将会面临多糟糕的境遇,而是浅深在外头会有多着急的面容。她不像他,随遇而安,xing格沉静,有事喜欢搁在心里不会摆在脸上,qíng况再紧急他还是能够比较冷静地分析问题。就连看守他的警察都忍不住在他面前说从没见过他这么淡定的人,他对此的回应只有微笑。浅深跟他的个xing刚好相反,遇上事就会很激动,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动行事,被宠惯了的她有时候会变得无法无天、骄纵傲慢,可是……辛梓不自觉地微微笑了笑,他就是喜欢她那种个xing,他希望他的浅浅永远不要变,就这样一直保持任xing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