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吵啊,我不要打针,我要回去睡觉。”以陌呢喃着抗议,这两个大男人吵得她的头更疼了。打针?怎么又要打针!明知道她最讨厌打针了,还要她打针!感冒而已,又不是病入膏肓。
“她不像是感冒引起的发烧,以陌,你哪里受伤吗?”看到以陌的神智越来越模糊,陈楚洋有些焦急地拍了拍她。
“好烦啊,昨天摔了一jiāo。蹭破了一点点皮而已。你们不要再说话了,我睡觉。”
陈楚洋立刻卷起以陌的裤角,她的腿已经肿得老高。从膝盖到小腿,伤口翻卷,ròu色苍白发亮,一些似脓又似血的浆液浮在伤口,看起来有些吓人。
“她怎么会这样?”云暮寒吓了一跳,自己昨天才和她见过面,她看上去还好好的,怎么一天时间会伤得这么严重。难道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上车的时候气愤地推开了她,莫非是他害她受了伤?
“这丫头肯定是伤口处理不卫生,也不知道她从哪扯来的脏布缠伤口!幸亏发现得早,不然截肢丧命都有可能!你帮我按着她,我要帮她把感染了的伤ròu清除。”
“喂,你不会不注she麻药吧?”以陌那么怕疼,怎么受得了。
“如果病人能够坚持,我的建议是,最好不注she麻醉剂。你按牢她!”
“乖,一会就好了,等处理好伤口我们去吃夜宵好不好?”云暮寒感觉以陌轻轻挣扎了下,他更用力地抱紧了她,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以陌在他怀里轻颤了一下,没有抗拒。以前,她在医院怕疼,他都是这样蒙住她的眼睛。云暮寒,他把她当做了当年的安以陌了吗?
陈楚洋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两个人,这样熟稔的动作,这样亲昵的话语,连傻子也看得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云暮寒是以陌的什么人,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陆韶迟知道不知道。他心里闪过无数的疑问,却始终问不出口。
整个过程,以陌都出奇地安静。她没有吭一声,但暮寒感觉到她在发抖。看到她疼,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恨不得那个鲜血淋漓的伤口是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担心,为什么会像从前一样地哄着她。只是现在,以陌在他怀里,就好象从前一样。他不想揭穿,不想清醒。就让他把这一刻的qíng不自禁延续,不要提醒他,以陌早已经成了过去。
以陌疼得浑身冒冷汗,全身不自禁地发抖。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锐器触碰到骨骼的冰冷,但她不敢动,不敢喊。她怕自己一动,就会惊醒云暮寒,这是她思念了六年的怀抱。尽管她知道,这个怀抱有多短暂,但她依旧贪恋着此刻的温暖。他的手,挡在她的眼前,她所能看到的地方,就是他掌心的距离。这时候,她没有陆韶迟,他也不曾记得金恩彩。就让这一瞬间,他们唯一,感觉彼此。
六年,在她都以为自己可以遗忘的时候,却发现,记忆不但没有被时光擦去,反而打磨得更加的深刻。如今她才明白,云暮寒早已经在她心里画了一个圈,那是他给她的紧箍咒,让她再也走不出从前。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问。云暮寒到底有什么好?他霸道,他骄傲,他会让她受伤,让她疼痛,让她快乐,让她崩溃。但即便如此,云暮寒并不是她的理想,却是她的爱。书上说的,有生之年,谁是你的砒霜,谁又是你的蜜糖。
或许,云暮寒就是那杯毒药,可她宁愿含笑饮砒霜,甘之如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以陌能感觉到药水流进血管的凉意。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希望,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因为药物的关系,以陌比之前清醒了些,身上的烧也退了,她埋着头,有些怅然若失。
“等吊完这瓶药,就可以出院了,记住,伤口不能碰水,定期回来换药。听见没有!”陈楚洋“恶狠狠“地吩咐道。
“知道了,你个陈大妈,真罗嗦。”以陌转悠着眼睛,低声嘀咕。
“安以陌,千万别得罪我,不要在心里说我坏话,不然下次换药的时候有你受的。我去药房看看,你老实在这里打针。”
“快走快走,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医生。”以陌冲着陈楚洋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突然想起云暮寒还在身边,她红着脸,尴尬地吐了下舌头。
“外面在下雨,你带了伞吗?”云暮寒并不在意她古怪的表qíng,而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