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_作者:安宁(6)

2017-05-31 安宁

  有一日我回来晚了,她竟叫人端些剩菜剩饭给我,说是厨子请假了还请大小姐将就着用些。我当然没吃,当然也不会躲在被窝了留泪到天明,我去找林老爷要他辞掉福嫂。他那时正因生意上的不顺利搞的焦头烂额,没空理会这些琐碎事,将我从办公房里轰了出来。我便去找梅平,梅平笑着问我是不是福嫂惹我不开心了,她叫我去睡觉,她说会跟福嫂好好提一提。我去睡觉了。

  翌日,副嫂见着我倒是道了个歉,却是戴着一脸憎恶和嚣张。我不理她,径自去大厅向母亲请安,却看见原来挂着她画像的墙壁上一片空白。我问:“有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梅平以及八岁的林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有说有笑,一侧四五个下人在伺候着他们一家子。听到我的问话众人俱看着我,父亲嘟囔了一句“一大早的又无端寻些什么是非”,回过头去逗林智,于是其余人也就没有谁理睬我。

  梅平看看我,又看看林老爷,拘束的问:“怎么了?潇潇有什么事吗?”

  “是谁动了我妈咪的像?”我扫视在场众人。

  父亲掉头看了一眼空白的墙,皱了皱眉。侍立在梅平身后的副嫂垂头搓着两手,恭谨地道:“老爷,我是看那副像粘满了灰尘,所以大着胆子让人取下来想擦gān净——”

  “你过来!”我拔高声音。

  “是,小姐。” 福嫂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然后向我走来,背对着她的老爷太太,脸上马上换了一副有恃无恐的表qíng。

  我一巴掌将她掴的踉跄后退,“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动我妈咪?!你找死!”

  我抄起案上的铜雕没命地砸向她,她躲不及痛叫出声,鲜血顿时从她的额头冒出来。

  “你发什么疯?!”父亲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每天都拭gān净妈咪,根本不可能有灰尘!辞了她!”

  父亲望一眼捂住头发抖的副嫂,挥手让人扶她下去。

  “叫她走!”我重申。

  父亲厌烦地看我一眼,就如同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而他的打算是置之不理。

  我走向门口:“下午我回来时你最好别再让我见到她!”

  “这是什么口气!林潇你给我站住!”

  我对她的bào怒无动于衷,头也不回地步出林宅。

  梅平自始至终神色苍白地坐在原处,搂着林智。

  父亲可能是气忿不过我的要挟,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把一个十二岁孩子的说话当一回事,我晚上回家时看见福嫂仍在林家上上下下张罗着,额上缠着纱布,一见到我就如避鬼魅一样躲开了。

  我回房打电话给澄映的爸爸方怀良律师,我跟方伯伯说要将我名下的林氏股份全部出售给盛氏,其实盛氏正在收购我父亲的公司。我父亲的公司其实是我外祖父的公司,外祖父外祖母以及母亲去世后,我拥有公司相当大的股权。方伯伯愕然,继而向我解释,母亲的遗嘱上注明我得到十八岁才能自由动用名下的财产。我谢过他,挂了电话后静坐在房等候父亲的到来,结果却是佣人来敲门告诉我他在办公房等我。

  我甫旋开门他已从办公椅上bào跳而起,指着我破口大骂:“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鸣雍!别激动!”梅平轻拍他的脊背,对我道:“潇潇,你爸爸已经教训过福嫂了。”

  又对他道:“都是一家人,潇潇还小,有什么事qíng不可以好好谈清楚呢,别发脾气,啊?”

  “你当她是一家人,她当你是什么?”父亲的火气泄向她:“这些年来她喊过你几声阿姨?你对她再好又怎么样?她天生没心没肺!对自己的老子都做得出这样的事!她现在才几岁?以后大了还得了!只怕一个不顺心就要对我动刀子呢?”

  我愣眼看着面前这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夫妇,问:“找我什么事?”

  我的漠然更加激怒了父亲,他一掌击在办公桌上,怒吼声震dàng整个空间:“我林鸣雍居然生养了这么个忤逆东西!”

  悔不当初没把我扔进水桶里溺死是吗?我双手撑着桌面,正对她冷笑。

  “生我的是妈咪!养大我的是妈咪的钱,你以为你有份?我不相信你会糊涂到一点都不明白,林家的荣盛兴衰完全与我无关,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