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诺_作者:冠盖满京华/雾舞宁妖(76)

  黑诺摇头。问起来施言为什麽知道自己在家属站,又好奇地问他的大学什麽样?大学里怎麽上课、学习?

  施言从自己毕业以後的出去旅游讲起,到进大学、退学、再进大学都逐一的说起,声音在发现黑诺的眼睛合上以後降低了,依然保持了娓娓讲述,那抑扬的清朗送黑诺进入了自上次分别以後的第一个安稳睡眠。黑诺睡了,睡得踏实、睡得放松,他惊弓之鸟紧蹦数月的弦居然在对他施bào的人前松懈下来。施言的声音在继续,看著眼前沈睡的容颜,他醇叙若山泉汩汩不息。

  讲完了,施言把整个离别後的事qíng讲述给梦里的黑诺一遍。轻轻起来,他打算去拿本书读给黑诺听,桌子上的表格引起他注意:一张招工表格。拿起下面附带著如高考招生报的复印的一张招工报[1],上面有工种、招生人数和入厂基本工资。

  施言扫了一眼黑诺填的,对应到招工报里的一栏。都是一些野外工种别人都不愿意做可是会有补助(例如修路,就是类似民工的活),专门列出有补助,就是因为申请这工种的人少。这次不敢隐瞒家里自己做主了,黑诺是听了妈妈的意见写的工种。他难过走不出去为自己打造天空,可难过以後也要面对现实,考这样工种,一是钱多点二是就可以住宿舍不惹家里人心烦。把招工表写好以後,给父母看。妈妈很满意他这次的听话,爸爸就是冷哼没有搭理他。

  放下了表格,坐回到黑诺身边。手轻抚上那无色凹陷的腮,良久,施言缓缓把黑诺移到自己怀里,被移动的他动了动,施言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把温暖传递。怀里的人安静下来,抬起他的手到嘴边,施言一个一个伤痕舔过,甚至乌黑的指甲fèng。然後,qíng不自禁,他俯下了头,唇落在了那霜染的唇上。

  醒在施言的怀里,黑诺羞、愧、耻、喜、惧,复杂纷繁的感觉。才一动,施言也动-----收紧他。施言从兜里拿出钥匙扣,上面带有指甲刀。展开黑诺的手指,细细为他剪掉边沿的乌黑,黑诺的临时工作导致了指甲fèng里一直都呈现污色,洗又洗不净,黑诺也在家拿剪刀剪指甲清理,但是左手清理右手的时候怎麽也不方便。施言刚才怕惊了他睡觉才等到现在为他清洁。

  第65章

  施言在黑诺家里人回来之前先走了,告诉黑诺他回家吃了晚饭再来。黑诺在家里人吃过饭以後才自己在厨房吃的,自从高考成绩下来以後,他爸爸对他的厌恶、生气一直都没有消散,只要一见到他,就开骂,骂到qíng绪激动就上来甩几耳光,所以妈妈为了要大家有个消停的环境吃饭,那个时候就要黑诺晚点吃,就这样延续到了今天。

  黑诺一个人吃饭也不安的,他在发愁施言一会的来访,他怕父亲万一话重了伤了施言。下午也试图劝施言别来和自己父母jiāo涉,可他一直坚持自己要复课。黑诺怎麽会不想有机会再考大学呢,可是他心底明白,弟弟们进了高中,父母是一定要供他们上大学的,如果自己也上,家里负担太重了。而且如果他考上了,欺骗家人的愧疚可能会少点;现在他都成为家里的耻rǔ了,所以有著罪恶感的他也一样不想施言惹父亲不舒服。

  黑诺在短短数月间心理上历经重创。以前他并没有接触过友谊,也没有什麽朋友,生活的确都是平淡如白开水,但是也平静无波。後来有了施言,黑诺生命鲜活起来,有了色彩,施言蛮横地教会了黑诺许多、迫使他学习与人接触、和人相处之道(虽然就是学校这小范围之内)。然而一日就风云色变,黑诺连去思考原不原谅施言的机会都没有,施言就与他绝jiāo了。当然这是因为施言从来不出现了,黑诺才有的想法,出了那件事,黑诺恨死施言了,但不是什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种恨,而是恨施言污蔑自己的指责。那种罪名在黑诺看来很脏、很低贱,施言就这样侮rǔ著自己的人格。他不愿再想到他、见到他,怕自己明知打不过也会控制不住冲上去与他决斗一场,大声告诉他:“我没有翘你的女人!”但是随著施言的消失,黑诺在孤寂艰难地在家领责受罚时,认识到在施言眼里自己就是那麽龌龊的人,施言把他踢出朋友名单了。

  黑诺的心在流血,想到施言看自己就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心都在翻绞。可是,更加严峻的事实雪上加霜的在伤口上再刺上一刀,考招工意味著自己从小的心愿破灭。每天父亲看见自己就bào跳如雷,弄得家里不安宁,黑诺除了责备自己为家里带来的不幸,连抚慰自己伤口也不及,只有想著多赚点钱来弥补过失。所以妈妈要他先当临时工,他急忙天天上班包括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