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艺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qiáng压怒火,过了好几秒,她才缓声道:“你来拿什么?我陪你去找。”
盛子瑜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看到那封信的事,更不会告诉她自己试图找到“令仪”这个人,她笑了笑:“来拿我妈的遗物啊。这些年我妈的遗物一直留在这里,你吃得下睡得香吗?不怕她来找你索命啊?”
林艺兰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重新平静下来:“你爸爸已经把那间储藏室锁上了。”
盛子瑜不信,跑到地下室去,发现那间放盛母遗物的储藏室果然已经被锁上了。
她气得狠狠踹了一脚门,又大呼小叫地让管家去拿钥匙。
老管家颤巍巍的跑来,很为难地解释:“我没有钥匙,钥匙在先生身上。”
盛子瑜气得牙痒痒,大步出了盛宅,又坐回霍铮的车上,“去公司!”
霍铮问:“没拿到?”
她捏了捏拳头,“老混蛋把房间锁了。”
只是等她到了公司,qíng况依旧没能好到哪里去,这对父女俩一见面,便立刻开始大吵特吵起来。
两个人在盛谨常的办公室里吵得惊天动地,盛子瑜骂他láng心狗肺,靠裙带关系上位,之后又落井下石,简直是个人渣败类,并表示自己迫切地希望能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盛谨常骂她目无尊长,毫无教养,不但如此,还将他的宝贝外孙偷走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并表示只要她将他的宝贝外孙还回来,他就立刻同意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可惜的是,盛谨常到现在还不知道,其实是他的胖外孙主动离家出走,而离家出走的原因很可能只是因为不想看牙医。
霍铮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听见盛父骂女儿的那些话,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刚要挡在她面前,而一旁早已见怪不怪的周律师就已经熟练地将盛子瑜架出了办公室,“子瑜,消消气消消气,别和你爸一般见识。”
怒气未消的盛子瑜被架了出去,霍铮却没有跟着出去。
盛谨常余怒未消,见他还留在这里,自然是没好气:“你还在这里gān什么?给我出去!”
他一向对盛子瑜的朋友没有好脸,从前是觉得这些狐朋狗友将她带坏,后来是觉得能和她厮混在一处的,必然不是好人。
霍铮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沉声道:“盛叔叔,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谈谈。”
他的声音沉稳,这会儿盛谨常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气质周正,并不像是和盛子瑜一路的人。
霍铮心里十分不悦,但仍qiáng压着,只是缓声道:“盛叔叔,您之前打她的那一巴掌,我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需要您这样下狠手去打她。”
其实霍铮的语气并非质问,但盛谨常仍在他面前短暂地失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众目睽睽之下,她就敢打长辈!我教训她难道还有错了?”
霍铮沉声道:“子瑜她xing格是有些娇纵,可从来都不是不尊老的人。您应该了解她,她对着李姨都那么尊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打您的妻子?”
盛谨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怒气冲冲道:“不管她有什么原因,打人就是不对!”
霍铮笑了笑,“可您打完她之后,也没有问过她一句原因。”
盛谨常哑口无言。
霍铮从前也觉得盛子瑜的大小姐脾气是被宠出来的,后来才知道,其实正是因为没有人宠,她才越要将自己包装得张牙舞爪,这样才不敢有人欺负她。
霍铮突然觉得累,因为他觉得多说也无益,在下一次的时候,也许盛谨常依旧会选择偏向另一方,而放弃他的亲生女儿。
他深吸了口气,“盛叔叔,您是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但却从没想过保护她不受别人欺负。”
顿了顿,霍铮又继续道:“她和虫虫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和您不一样,我不会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盛谨常突然回过神来:“你是虫虫的……”
他将霍铮看了又看,可依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两个男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盛谨常才终于缓缓叹一口气:“她总觉得我偏心她林阿姨,偏心冉冉……她不知道,其实是我对不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