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板起脸对她说:“好了,赶紧回去。”
傅毓宁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顾一旁还有别的人,直直伸手抱住了他:“我喜欢你,你不要忘记我。”
顾长安怔了下,才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宁宁,我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
傅毓宁这才放心了,松开手,让他下了车。之后他站在月台上,目送着火车离开,傅毓宁也站在车门口,一直到很远很远,再往外看的时候,仍旧能看到他的身影。
顾长安。
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眼泪又一次落下。
回到西宁,傅毓宁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让父母担心的以为她在B市受了什么刺激。幸而没过多久就开学了,她卷着铺盖去了学校,躲过了父母的追问。
到了学校,刚进宿舍楼,就被看门的老阿姨给叫住了,说是有她一封信,送来好几天了,让她有空去取。傅毓宁放下东西就跟着老阿姨去拿了,果不其然,正是顾长安从B市寄过来。傅毓宁乐得差点儿蹦起来,谢过老阿姨之后,回到宿舍将东西一放,就迫不及待地拆了信来看。
再次看到顾长安端正的楷体字,她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怕别人看出异样来,她尽力克制了下。他在信中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只是说了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又问了问她的qíng况,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一路平述下来,到了末尾才写了几句显现出感qíng的话来。
“宁宁,其实我很想你留在B市,可深知自己也不能那么自私。你有你的家庭,也有你的梦想,我疼惜你,自然也会尊重你的一切。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也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来我身边。想起未来我们有几十年的时间能在一起幸福生活,现下短暂的分离,也算不得什么了。宁宁,好好照顾你自己,让我放心。”
读完信,傅毓宁差点儿又要哭了。
因为要暂时瞒着父母,在家的那段时间她都没敢给他打电话,也不敢写信,生怕父母知道了要追问。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封信,她反倒越来越想他了。傅毓宁将信收好,拿起本子,去了校外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顾长安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您好,703所顾长安。”
听到他的声音,傅毓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捂着嘴巴,低声啜泣。
那边顾长安以为是信号不好或者别人打错了,又喂了一声,见依旧没人回应,正要挂电话的时候脑子里一道光闪过。他屏住气,问道:“宁宁?”
傅毓宁带着哭腔嗯了一声:“是我。”
顾长安松了口气:“刚刚怎么不说话?”
她还哭着,怎么说得出来话。
顾长安大概也猜出来了,他停了停,压抑住qíng绪,低声问道:“收到信了吗?”
“收到了。”傅毓宁声音闷闷地说,“我看完了才来给你打电话。之前在家……我不敢……”
知晓她的顾虑,顾长安柔声安抚她:“我知道,不怪你。”
因为她qíng绪不够稳定,基本都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也算是将她这半个月来的生活了解了一遍。低头看了眼腕表,顾长安说:“快十二点了,吃午饭了没有?”
“还没。”
“那快去吃饭。”
“我不饿。”傅毓宁小声说,“我想跟你说话。”
顾长安失笑,他拿她还真是没办法,只能哄着了。“等你吃过饭再来给我打电话。我在信上怎么说的,把最后一句念给我听。”
他让她好好照顾她自己,让他放心。
“我知道。”傅毓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绞着电话线,磨叽了好久,才松口,“那我等会儿再给你打,你别走开。”
“知道了。”顾长安深深叹息,“快去吧,别一会儿没ròu吃又跑来跟我哭。”
傅毓宁被他羞得赶紧挂了电话。
擦gān净脸上的泪水,jiāo了钱走出电话亭,看着高远辽阔的天空,她的心qíng终于好了一些。
回到西宁之后,两人基本只能靠写信和电话联系了。只是那时电话还没有普及,她要么排长队去公共电话亭打,要么回家趁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打。因而更多的时候,她是写信给他。
她常常是半夜里写,用书将被子高高地撑起来,她躲在里面,打着手电筒给他写信。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天马行空毫无逻辑,有时候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睡醒一觉接着写,不亦乐乎。相比之下,他的回信就严谨简洁多了,有一次他居然还在信里提及到她信中的一两个错别字,并将正确的写法告诉了她。身为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傅毓宁深深觉得他这是在羞她。她恼了,忍着两天没给他写回信,第三天终于忍不住了,抗议就只好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