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从程勉担任侦察连连长以来,贺清就感觉自己像是被盯上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混了。两年下来,他对程勉的怨念不是一点半点,就指望着舅舅赶紧把自己从侦察连调走。可周国昌周参谋长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给贺清另安排个地方轻而易举,可是他更想贺清跟程勉搞好关系,毕竟这个年轻的军官在部队里的路还长远,而且前途是看得见的光明。人脉在部队里的重要xing,周国昌比贺清要清楚多了,他自己不就是这么混上来的吗?
然而,这一切都让贺清给搞砸了。他自己也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下,也不是一天两天看他不顺眼了,怎么说出来了?全他妈让酒给弄坏事了!
师侦营的领导们也知道这件事了,可还没等营长老马出手,师参谋长就亲自下来找程勉“了解qíng况”了。周国昌的通讯员找到程勉的时候他刚出完早cao回来,看见来人,他讥讽地勾了勾嘴角,这还真是沉不住气啊,一大早就来了。
程勉没理会,卸下武装带径直去了水房,洗漱完毕后吃过早饭,才不紧不慢地去了周国昌的办公室。
“报告。”
“请进。”周国昌正坐在位置上看着什么,见程勉进来,待了几秒,特意站了起来,看着他,“来了?坐坐坐。”
“不用了参谋长,我站着就行。”
周国昌没料到程勉这个不给他面子,只好又自己坐下了,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跟他寒暄:“吃过早饭了吧?”
“报告参谋长,我吃过了。”
周国昌看他一眼,啧一声:“行了行了,放松,不要那么严肃。看你戳着我也难受,坐下。”
程勉微微挑了挑眉头,在周国昌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
周国昌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程勉,手下jiāo叠放在桌子上,斟酌了下,对程勉说:“昨晚的事,我听说了。贺清这小子,喝醉了酒不说,还跟你动了手,你关他紧闭是应该的。平时就是太放松对他的管教才出现昨晚的状况,把他送到部队,也是想让部队的条令条例、纪律来约束他,让你们侦察连严于律己的大环境来同化他。程勉啊,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
“参谋长客气了。”程勉说,“不过有一点我想提醒您,昨天贺清是未经批准,无故外出,也是违反纪律的。”
周国昌一愣,老脸有些讪讪。过了一会儿,他说:“昨天的事,也是我大意了。是他舅妈见他很长时间不到家里去了,让我带他回去吃顿饭,谁知道出去就给我惹事。现在的孩子,不好教育了。”
程勉不禁冷笑。拿老婆来说事,打亲qíng牌?这周国昌莫非老糊涂了不是?
他动动嘴,想说话,却被周国昌抢了先。只听周参谋长说:“这样,你先关他几天禁闭,让他深刻反省下自己的错误。我呢,先替他给你道个歉,等他出来了,你把他jiāo给我,我亲自教育。”
说完,他看着程勉,期待他表个态。
程勉却不为他的长篇大论所动,沉吟片刻,他对周国昌说:“参谋长,这已经不是认错和反省的问题了。就我个人而言,道不道歉并不重要,因为这属于我和贺清的个人恩怨,况且昨晚我也动手了。身为侦察连的连长,我在乎的是连队的名声、荣誉和战斗力。”
周国昌不由蹙了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已说开,程勉觉得自己已无需客气。
“我想参谋长跟我都明白,贺清不适合部队,他受不了纪律约束,对自己要求也非常低。说直白点,他就是来混日子的。”
周国昌不悦,但也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看向一侧。
“而我们军队的使命是能打仗、打胜仗。真要有那么一天,敢问贺清他有准备吗?”程勉这话说得还算客气了,他想说贺清有没有胆子上都是个问题,可还是给周国昌留了几分薄面,“周参谋长,如果贺清还是屡教不改的话,我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兵继续留在我的连队。还是那句话,无关个人恩怨,真若上了战场,我不能让我一个战斗班砸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
这下周国昌是彻底怒了,他重重地放下水杯,霍然而起:“这样一个人?贺清他是什么样的人?程勉我警告你,别给我搞上纲上线那一套!”
程勉面无表qíng:“不是上纲上线,我只是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