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没梦见童若阡,也没梦见顾宗琪。
我就梦见我gān爸,给我讲肠扭转,我啥都不懂,他气的吼我,于是我笑醒了。
第 4 章
第二天我去找老板,他最近对超现实主义特别热衷,搞了好几幅这样的画作放在办公室里,不是达利瘫软的时钟,就是毕加索乱七八糟的眼睛。
看的我觉得很诡异,但是又不能说不好。
他让我翻译米罗给乔治·拉亚尔的信,然后提出送我一幅超现实主义画的复制品,可是我总是觉得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权衡之下我搬了一幅毕加索的向日葵回去。
我一点都没觉得这向日葵好看,甚至有些讨厌。
说到我的老板,真的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去年他跟我们一起合译了多丽丝·莱辛的好几部作品,他那时候就笃定的说,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很有可能是这个老太太。
他说,再迟,人都挂了,给荣誉也无福消受了。
我译的是她的短篇《无魔法可售》(No Witchcraft for Sale)和《温柔的蝗虫》(A Mild Attack of Locusts),最后跟我师姐师兄译的其他的一些短篇集结成书出版了。
后来果真是这个老太太得奖了,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老板应该去押研究生考试英语题目。
因为诺贝尔文学奖,她在中国一下子成名了,然后我们的书就连夜加印。
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于是我就傻乎乎的拿着那幅画出了院办,没走几步远就听到我师兄喊我,我这个师兄也是奇人一只,炒股票的很牛的一个散户。
老板的老婆炒股票,买基金,于是我师兄每星期都要到老板家吃饭、谈心。
有一次我问他,“你都赚那么多钱了,gān嘛还要过来念研究生?”
他很gān脆的回答,“我怕哪天大盘崩了,我奔驰进去裤衩出来,有了硕士文凭,起码我还可以去大专当个英语老师,不至于没饭吃。”
我当时就很敬仰了,连后路都想好了,怪不得这么勇往直前的。
他叫住我,愁容满面的,我以为是今天股市跌停了,连忙问到,“怎么了?赔了?”
我师兄说,“哪里啊,要是赔了我就没这么烦神的事qíng了,喻夕,你帮我个忙行不,我表叔家那个小妹妹要住院,但是东华医院那边说没chuáng位。”
我问咋回事,我最近挺怕人生病的,尤其是小女生。
他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刚才查出是rǔ腺纤维瘤,要做手术的,可是普外那边说没chuáng位,给拒绝了,手术起码要延期一个星期。”
“多大?”
“十七岁。”
我立刻就同qíng心泛滥了,我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肝胆外科的值班室,然后得知我gān爸在医院参加会诊呢,我立马就拉着我师兄去东华医院。
结果我忘记我手上还拎着那幅向日葵。
然后就被误解了,我gān爸会诊完一看到我手上这个玩意,以为是我师兄给他送礼来着呢,脸一板一吼,“gān嘛,拿回去!”
我翻翻白眼,“少来了,我老板给我的复制品,你以为我给你送礼来着呢啊。”
他“哦”了一声,然后仔细听我师兄把事qíng讲给他听,然后他又火了,“普外什么没chuáng位啊,就是指望病人给送红包的,医德败坏!”
我gān爸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医生办公室的主治和实习生都被震的头发一竖一竖的,我觉得他这么一吼过之后,起码一段时间内肝胆外科没人敢收红包了。
然后他就打电话给普外的主任,没两分钟那边给消息,说是马上就可以办理入院手续。
我和师兄都笑了,可是我gān爸就更气了。
于是他开始把那些手术安排重新看了一下,提前了好几个,也延期了好几个。
我陪师兄去办理入院手续,然后他家人把小妹妹送了过来,小女孩很可爱,花季一般的年龄,现在却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名字和病史被贴在护士站上的看板上,医生护士统一叫她58chuáng。
她连课本都带过来了,可是每时每刻都在说话,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的主治医师给她开了很多化验检查的项目,主要是为了确认各项指标都正常,才能安排她的手术,不知道是不是gān爸关照过的,小护士都挺热qíng的。
房间离医生办公室挺近的,我一向是在东华医院走动惯了,觉得没啥作为病人家属的禁忌,然后就往那边体重秤上站了过去,然后就听一个小护士斥责的声音,“家属不要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