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彩_作者:十九瑶一瑶(23)

2017-05-24 十九瑶一瑶

  贺致远笑着问:“白糖可以么?我只有煮咖啡用的白糖。”

  “可以可以。”颂然连连点头,“关键是要有姜!”

  “没有。”

  颂然一下愣住:“呃……”

  姜……姜也没有?那怎么煮姜汤?

  他没意识到贺致远是在故意逗他,还拧起了眉头,认真地思考解决办法,后来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败下阵来,沮丧道:“那……那您多睡一会儿吧,睡觉能增qiáng免疫力,挺管用的,我先不打扰您休息了……”

  贺致远不知为何有点心慌,怕他下一秒真把电话挂了,立刻改口:“没事,我经常忘记闭篷,已经chuī习惯了,等会儿冲个热水澡就能缓过来。”

  他掀开被子下了chuáng,捞起搁在一旁的睡袍披上,光脚走出了卧室。

  “颂然,跟我讲讲布布这两天都做了什么吧,我挺久没陪他了。”

  厨房里,蒸汽咖啡机再一次发出了清晰的滴答声,微波炉的数字时钟规律闪烁着,显示出当前时刻:06:32。贺致远与昨天一样靠在流理台旁,听那个比朝阳还要温暖的青年告诉他关于布布的qíng况。

  布布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讲了花栗鼠的故事,得到了一沓小红花贴纸。

  布布对路边的涂鸦充满兴趣,正确辨认出了长方形和三角形。

  布布胃口很好,晚饭吃了一碗牛ròu丼,还不挑食,把胡萝卜和西兰花也吃光了。

  布布听故事的时候非常专心,很少走神,提问时会先举小手,还会活灵活现地模仿长颈鹿跳舞。

  ……

  贺致远心qíng不错。

  他不在的时候,布布依然过得很好,即使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照顾,也像在他面前一样大方又乖巧,从不给人添麻烦。谁养着都轻松,谁看着都喜欢。

  有一个如此懂事的孩子,实在是值得庆幸的。

  但就在他这么以为的时候,颂然支吾了一下,说:“贺爸爸,除了这些,我还有几句别的话想讲,您听了千万不要不高兴。”

  贺致远转动小银勺,语气如常:“不会,你讲吧。”

  颂然悄悄用余光瞄了一眼布布,见他在专心画画,没注意到自己,就低声说:“贺爸爸,布布他……其实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乖。这两天他在我身边,一直表现得很黏人,也很爱撒娇,像只没断奶的小猫咪,偶尔还会闹脾气使xing子。他真的淘气起来,我也有点儿吃不消的。”

  “是么?”贺致远眉头一皱,搅拌咖啡的动作停住了,“他从前不这样的,大概是你脾气太好,不懂拒绝。你把手机给他,我叮嘱他两句……”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误会啊!”颂然赶忙纠正,“我是说,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成天折腾才是对的,折腾是他们的天xing,像布布那样什么都乖乖的,反而才有点……不太正常。”

  贺致远没明白:“不正常?早一点懂事,哪里不正常?”

  “嗯……”

  颂然噎住,接着就摇了摇头。

  这位迟钝又不开窍的父亲,一点儿也不明白孩子的玲珑心,该怎么办才好呢?看来是时候轮到颂然哥哥出马,认真与他谈一谈了。

  “您等一等,我去房间里和您说话。”

  颂然飞快冲gān净双手,把小馄饨用保鲜膜包起来放进冰箱,一路小跑奔进了卧室,反手带上房门,蹦上chuáng,两只脚一阵乱蹬,踢掉了拖鞋。

  他盘腿坐好,习惯xing地抓过一只枕头塞进怀里拢了拢:“贺先生,我跟您说,越幸福的宝宝,其实懂事得越晚。布布只有四岁,家境又那么优渥,根本没有必要赶着长大。他应该快快乐乐地成天闹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以后岁数到了,自然而然会懂事起来的。”

  “我不否认你的观点。”贺致远平静地说,“但布布的早熟是天xing使然,而不是因为你所说的——不幸福。”

  颂然感到这对父子的误会有些棘手,因而焦急起来:“贺爸爸,如果天xing使然,布布就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另一副样子了。我给您举个例子吧,您知道天底下最乖的孩子在哪儿吗?在孤儿院里。孤儿院的孩子是不会撒娇不会闹的,因为笑也好,哭也好,摔跤也好,生病也好,没有人会把他们放在心上,所以慢慢的,他们就不撒娇了,看上去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听话,可在他们心里面,其实比谁都更想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