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彩_作者:十九瑶一瑶(69)

2017-05-24 十九瑶一瑶

  接他的是一位年轻医生,名叫詹昱文。

  詹医生人如其名,长相斯文,做事细致,严谨认真负责,唯一的缺点是xing格略显闷骚,喜欢揣着兜走路,开车更是寡言少语,纯放音乐不说话。颂然压了一肚子无名怒火,非常想说贺先生的坏话,转念一想,詹医生乃是敌方阵营派来招安的牧师,绝非友军,只好把坏话咽了回去,郁闷地窝在后座,试图用体温孵蛋。

  道旁路灯明明灭灭,随着车辆飞驰一闪一闪晃过车窗,催人昏昏yù睡。

  颂然很快垂下了脑袋,抱着胸前的安全带睡得不省人事。睡梦中车子似乎停了下来,有人叫醒他,扶他下车,然后不知怎么一路折腾,等他捡回一两分意识时,人已经躺在了chuáng上。

  “醒了?想吐吗?”

  詹昱文手拿一杯温水站在chuáng边,抖了抖塑料袋。

  颂然说不用,詹昱文便把水杯放在了chuáng头柜上,收起塑料袋,转而掏出一根闪亮的体温计:“问题不大,不一定是水痘症状,可能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烧,先量一下体温。”

  颂然问:“布布呢?”

  舌根一凉,体温计被塞了进来,他便轻轻咬住玻璃管。

  詹昱文回答:“布布今晚在自己家睡,林卉负责照顾他。等查清楚你的水痘病史了,他才能过来。”

  “喔。”颂然qíng绪有些低落,默默滑进了被子里,“詹医生,今天谢谢你了。”

  詹昱文没事似地耸了耸肩:“不用谢。我是贺总的家庭医生,照顾你和布布是我的正经工作。”

  他说得一派自然,颂然却尴尬地扭过了头——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詹昱文假装没看见他的窘态,问道:“你家沙发能睡人吗?”

  颂然听出他要留宿,连忙说:“不用不用,你回家休息吧,我现在挺好的,万一有事再联系你呗!”

  “哦,qíng况是这样的。”詹昱文轻咳了两声,双手cha兜弯下腰,靠近颂然耳边,悄声道,“你家那位林卉林小姐,个xing实在非常可爱。我刚才吃了一份她亲手做的蛋包饭,意犹未尽,还想多蹭几顿。”

  颂然一脸惊愕,差点咬碎体温计。

  这人模人样的高冷医生,本体是一只戴着假面具的闷骚色láng吗?

  詹昱文摘下“面具”,朝他眨了眨狡黠的狐狸眼:“为了我的个人幸福,麻烦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颂然:“好,好吧。”

  不管怎么说,詹医生起码是个直男啊。对于连追三Gay的林卉来说,能招到一个主动追她的直男已经够不容易了。

  不能棒打鸳鸯,绝对不能!

  颂然对詹昱文的好感度直线升回八十分,友善地抛出了橄榄枝:“沙发太硌了,要不你睡我的chuáng?我分你半张。”

  詹昱文耳畔警铃大作,心道,我哪来的熊心豹子胆和你同chuáng共枕,贺总不得手撕了我?

  他对颂然与贺致远的关系误会略深,借口睡不惯别人的chuáng,不露痕迹地婉拒了。颂然只好收回邀请,抽出体温计,指了指衣柜说:“里面有被子和枕头,你把沙发铺厚一点睡吧,晚上冷就开空调,遥控器在茶几抽屉里。还有,保护好你的脸,我家猫比较闹,早上饿了可能会踩你的脸。”

  “一定一定。”

  詹昱文随口答应,没把这个善意的忠告真正听进去。他接过体温计扫了一眼刻度,向颂然投来一个“放心,死不了”的眼神,转身从衣柜里扒了chuáng被子,单手扛被,单手cha兜,非常帅气地出去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颂然这一晚打了退烧针,体温先跳崖式下降,再火箭式攀升,好比轮番扔进冰箱、烤箱里换着蹲,乍冷乍热磨耗一夜,基本已经是个废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耳膜,颂然吓得猛坐起来,眼前花花绿绿,大片混乱的色斑映在墙上,一会儿变形一会儿jiāo叠,晕得他想吐。

  现在让他luǒ眼盯调色盘,估计红绿都分不清楚。

  房门打开,小旋风布布直冲进来,弹簧球一样蹦上了chuáng,扑进颂然怀里,撒娇说:“哥哥,一晚上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呀!”

  小孩儿脸上又多了几颗疹子,涂着白色药膏,酷似一只热qíng的小斑点狗。

  颂然抱稳了他,笑道:“哥哥也很想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