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一切之后,季忆又种上了新的农作物,便赶紧从空间里出来了。
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她不能出来以后马上就回去,她得在洗手间呆一会,否则以聂明宇的xing格,肯定会怀疑的。
他实在太聪明了。他的品味、思想、深度以及博学和行动力度都让她完全不敢轻视。
季忆蹲在马桶上看着表,想要等五分钟之后再出去,但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咳嗽声加大了。
怎么回事?
季忆连忙开门从洗手间出去,正看见聂明宇白着脸从沙发上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瓶喷雾,朝口中喷了几下,脸色yīn沉地弯着腰。
季忆是gān嘛的?她是医生!医生对什么最敏感?疾病和药物。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咽炎或者支气管炎,没想到你居然是哮喘。”季忆站在聂明宇身边,盯着他手里的哮喘喷雾,抿唇道,“你没吃我给你的药。”
聂明宇侧首看了看她,仍有些微喘,所以他gān脆以此为由名正言顺地沉默是金了。
季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到厨房去拿热水壶,给他倒了杯水端了出来,路过卧室门口时,她看到卧室的窗户打开着,冷风chuī动着窗帘。
明知道自己有哮喘还开窗户,他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
季忆把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聂明宇,一声不吭地盯着茶几上的茶壶发呆。
聂明宇摩挲着热热的杯壁,眼睛微闭地坐着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他解释,但毫无说服力。
季忆根本不信:“哦,那你是太相信我了所以不吃了?”
“如果这病能治好,我早就治好了。”聂明宇睁开眼看着她,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上,直让她觉得脊背冒凉风。
“你把药放哪了?”季忆面无表qíng地问。
聂明宇起身,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便往门口走,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忆愣了两秒,迅速拿起风衣追了上去:“你gān嘛去?!”
聂明宇朗声道:“药在车上。”
今天晚上很冷,天气非常差,有要下雪的迹象,聂明宇只穿着一件衬衫走在冷风和黑暗之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季忆勉qiáng搜寻着他单薄的身影,一路小跑追上他,将风衣披在了他肩上。
“你要下来也穿上衣服啊,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就不能爱惜一点自己吗?!”季忆有些忍无可忍地吼道。
聂明宇微微讶异地回眸看着她,她站在黑暗中,路灯微弱的光芒洒在她清新如水的脸庞上,她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典美。她虽然在生气,但看上去一点都不冷,反而十分楚楚可怜。那是一种糅杂着温柔与无邪的纯净,你望进她眼睛里,你望不到底,你只想抱着她。
季忆见聂明宇居然也会发呆,不由忘记了生气,赶忙趁机替他拉好了风衣,在他下意识的配合下给他系好了扣子。
聂明宇忽然说:“你对我很诚恳。”
诚恳,这是个微妙的词。他没有说她对他很好,他说她对他很诚恳,他很明确地告诉了她,他欣赏她的诚实与恳切,欣赏她不惺惺作态,欣赏她光明磊落努力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季忆有些无奈地浅浅一笑:“我对你诚恳,那是因为你也对我诚恳。”
人们都说世事无常,但爱qíng才是最无常的。
爱qíng一旦来了,连道德人伦都要沦为灰烬,可它一旦要走,连生死xing命都留不住。
聂明宇被黑暗掩饰下的神qíng有些yīn郁,他一声不吭地转身跨上了福特轿车的后座便不再下来。
一直在外面等着他拿了药就回去的季忆有些疑惑,她从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找不到了吗?”她疑惑地问。
聂明宇端坐在她旁边,显然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没找。
季忆神qíng变了几变,心如火灼地没了声。
良久,聂明宇像是沉默够了,才漫声道:“药在你座位下面的格子里。”
季忆低头,纤细的手在车座下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暗格。
在车里装暗格?聂明宇还真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人。
季忆将暗格打开,从里面摸出了她装药的小盒子,暗格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但那已经不属于她可以触碰的范围了,她明智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