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常冷酷的人,一旦温柔起来,反而更让人惧怕。孟琳本来就很怕聂明宇,她对他的罪行了如指掌,所以她才会收集犯罪证据,因为她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步那些人的后尘,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聂明宇终将倒台,她不相信他,而她也不可能忍住不背叛他。
孟琳颤抖地握着笔,根本写不出字,聂明宇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亲昵地在离婚协议书上划过几笔,又翻了几页,在另一份上划过几笔,接着再在第三份上签字,字体竟然全都和孟琳的一模一样。
孟琳震惊地侧首看向聂明宇,男人的脸上看不出yù/念纠缠,那股和普天下的规则对着gān的xing格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聂明宇……我恨你!你会下地狱的!!”孟琳无助地吼道,却是淹没在嗓子里的低吼,她不敢在聂明宇面前挑起他的不满,她没有勇气。
“谢谢。”聂明宇低声道,“借你吉言,反正天堂里我也没熟人。”他拿起离婚协议书,慢慢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第22章
淋蓬头的水顺着季忆的身体流下,她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
她手抚过发丝,抹去眼睛上的水,将长发拢到一起轻轻冲洗,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将水关闭,睁开眼环视一周,没有任何异样,但抬起头时,却看到聂明宇拿着一套gān净衣服站在透明玻璃外面。
这间浴室是套间,洗浴室和洗手间由贴了马赛克的玻璃隔着,虽然看不清具体内容,却可以将轮廓瞧得清清楚楚。
季忆整个人都呆住了,心如火灼地想要找点什么挡住自己的身子,但她的衣服全都在外面,浴室里除了毛巾之外再没有其他了,她只好摘了两条毛巾挡在身前,屏住呼吸等着聂明宇放下衣服离开。
意外的是,聂明宇并没离开,她刚才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他开门的声音,他有浴室的钥匙。
“怎么不洗了?”似乎察觉到了里面人的紧张,聂明宇轻声地询问了起来。
季忆百感jiāo集:“你送完衣服出去就可以了……这事不是应该蕾蕾来做么,为什么是你……”
“她睡了。”聂明宇随意地回答,仿佛事实就是如此一般。
季忆无措地后退,贴着浴室的墙壁,看着聂明宇举步朝洗浴室的门口走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聂明宇即将打开洗浴室的门时,季忆连忙跑过去按住了把手,这个没锁啊!只有大门一道锁!
“你怎么还不去睡?”她慌乱地问,“你……有事吗?”
聂明宇靠在洗浴室门边,双手总是习惯xing地抄在兜里,走路无声无息,让人联想到警惕xing极高的猫科动物。他上身挺得笔直,那是多年军旅生涯给他留下的痕迹,那些沉重却怀念的日子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摧毁了过去的聂明宇。
“开门。”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简简单的两个字,已经明白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季忆哪里敢开门?可仅是那失神的片刻,门把手便被对方有力地转开了,季忆迅速后退,用毛巾堪堪遮掩着敏感的部位,羞耻地低下了头。
聂明宇淡定地从手里的牛皮纸袋里拿出几张A4纸,翻到签字页,摆到了季忆面前。
季忆愣了一下,待看清是什么之后无比诧异地抬头望向了他:“这……这个……”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点……
聂明宇将离婚协议书装回袋子里,直接扔到了洗浴室外面gān燥的地面上,利落地关上了门。
心里似乎有根弦被拨动了,那种感觉难以言表,季忆绯红的脸颊在仍未散尽的水雾中仿佛虚幻一般,聂明宇褪去外衣,已到中年的男子眉宇间总萦绕着淡淡的愁绪,他静静地,略显忧郁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从今天开始,有我的就有你的,直到我们其中一个人死,你觉得怎么样?”他的话仿佛外科医生的手术刀,直接戳在最致命的地方。
季忆怔怔地看着他,还不待她说话,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的声音带着微妙的压抑,似疑惑似生硬地说:“你给我的药,我吃了。”
季忆愣了愣:“什么时候吃的?”
“进来之前。”他快速说完,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很显然在他踏进浴室以前他就做了某个决定,只是那个决定是基于药物是否起作用的基础上的,这也算是看她自己的造化,毕竟这药是她给的,具体是什么药效,由她亲自检验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