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琳震惊地看着他们,面对聂父和聂母严厉质问的脸色,六神无主地后退了一步。
季忆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搭着她站好,她抬头,是聂明宇。
聂明宇微微低着头,上身却挺得笔直,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思考问题,褪去了黑色风衣的装扮后,他居家的模样更符合他高级知识分子的儒雅和高gān子弟的贵气。
“……完了。”季忆冲他茫然道,“我就知道我不该开口……”她绝望地睨向聂父聂母,“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聂明宇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你说的不多,刚刚好,省事了。”
聂大海沉沉地吐了口气,压抑地说:“全都到楼下去,今晚把这件事解决完,明天开始谁都不要再有任何异议。”他的口气不容置噱。
这个难题的确早该解决,他的提议自然没人反对,所有人都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分散地坐到了会客区。
孟琳很孤独,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沙发上,没人挨着她,他们全都坐在她对面,就好像是在审犯人一样,这让她感觉很不满,她起身想要换位置,却被聂大海瞪了回去。
“孟琳,我们聂家待你不薄吧?”聂大海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了,聂家给过你一点委屈受没有?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糊涂事?你居然还想用那野种来从我这换取工程!你……你变了!”
孟琳委屈地抿着唇:“爸爸,你听我说……”
“你不要和我说了。”聂大海起身,身子有些摇晃,聂母连忙扶住了他,“你去和明宇说吧,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不糊涂,我为政府为人民辛苦了一辈子,却差点哄了别人家的孙子,你真是对得起我哇!”聂大海痛叹。
“爸爸!我可以把孩子打掉!我现在就去打掉!”孟琳紧张地站起来,“你别让明宇和我离婚!”
聂明宇按住她想要去拉聂大海的手,淡淡地说:“孩子是无辜的。”或许是因为曾以为一辈子都和孩子无缘,他对孩子有着莫名的qíng结,“我想不出来,一个即将做母亲的人,是用什么心态说出这种要将自己腹中胎儿置于死地的话的。”略顿,他侧首看向聂大海,“妈,你劝劝爸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给聂家带来麻烦。”
聂母点点头,扶着默认了一切的聂大海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了孟琳、季忆、聂明宇还有蕾蕾四个人。
聂明宇是这一切事qíng的主导者,也是决策者,他的决定是所有人等待的指令,也是一次xing解决一切的钥匙。
他轻闲地走到客厅的吧台边冲了杯速溶咖啡,端着回到沙发边坐下,若无其事地对其他人道:“都那么紧张gān什么呀,坐吧。”
蕾蕾淡淡道:“这些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不想管,我去睡了。”她抬步就走,一点都不怕聂明宇会反对。
聂明宇自然不会反对,他乐在其中。
他用汤勺轻轻搅动着咖啡杯,抬眼瞥了瞥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孟琳,接着端起咖啡杯侧着身子靠在了沙发上,安然并面无表qíng地开了口:“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可以原谅你?”他问孟琳,同时也注意着季忆的表qíng变化,他惊讶地发现,季忆在这个时候居然在走神。
“你会原谅我?”孟琳应该也看清了现实,有些自嘲地反问。
“有可能。”聂明宇垂下眼皮,喝了口咖啡,泰然自若道,“毕竟这么多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
买卖?
原来这么多年都只是买卖。
孟琳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还是给她机会了不是吗?
于是她问:“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聂明宇没有很快回答,他先是看了一眼季忆,季忆正望着一处蹙眉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可以确定并不是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对孟琳道:“最能获得人们原谅的行为,就是死。”
“什么!?”孟琳睁大了眼。
“你不要着急,你听我跟你说啊,你不觉得人死了就解脱了吗?这样一来,恨你的人不但会原谅你,没准还会为你掉眼泪,还会念起你的好。”他嘴角一挑,仿佛也是在对自己说一样,“这些事要在你活着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