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一巴掌挥开他的手,周景文瞪大眼睛,而我却不敢与他对望,只能闭上眼,拉好衣服转身背对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虚弱地问。
周景文好久都没有说话,他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我以为他睡着了,生着闷气回头看,却又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顿时戒备起来,抬腿想将他踢下chuáng去,他反应极快,伸手就扣住我的脚踝。
”哥哥,”周景文眼睛很亮,里边盛着快要装不住的苦恼,“哥哥,我快要疯了。”
我才是要疯了,尤其是看到周景文眼里的泪,更是脑子混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疼他,却又忍不住伸手在他身上扇了几巴掌,他竟躲也不躲。
“是不是因为篮球队的人,他们给你看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我问周景文。
“不是。”
我的心顿时往下沉,又问他:“你是不是把我当女人了?”
周景文沉默地看着我,慢慢摇头,眼泪却流的更凶:“你要是女人就好了。哥,你打死我吧,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有那种感觉,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该怎么办?”
他问我该怎么办,我能知道怎么办!只知道我爸妈如果知道这件事,周景文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与其他被我爸妈打死,还不如我先动手将他打醒了。
我翻身将周景文扑倒在chuáng上,完全不顾大哥的身份骑到他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顿胖揍。我打得眼红,他却一动不动,紧紧抿着嘴任我的拳头砸的咚咚作响。
我累得躺到他旁边,还不解气,抬脚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我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周景文,你再给我犯傻试试!”
他却咧着磕破的嘴唇对我傻笑:“哥,我喜欢你,我爱你。”
“去死!”我气得翻白眼,看都懒得再看他。
过了半晌没有周景文的动静,我不放心,转头找他,却发现chuáng上哪还有人。这家伙属蝙蝠的,出没毫无声息,我又气又难过,对着墙壁狠狠捶了两拳,疼得我直抽气。
我坐着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人回来,只好下chuáng出门找他。客厅里灯都没开,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厨房里洗手间里也一样。
我顿时慌了,想也不想就往楼下冲。那阵子楼梯间的灯坏了没人修,我看不见,摸索着往下追了几级就绊了一脚,人是没摔着,膝盖却生生撞到栏杆上。
咬牙一口气跑到楼下,到了楼梯口却跑不动了。我看到周景文,身上还是他那身篮球服,低头靠在路灯下抽烟。
我远远看着,心里头各种qíng绪混杂着,翻涌着,我对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一无所知,刚才怒极了甚至还让他去死,他不见得会因为我一句话做傻事,可我知道,他是真的难过的。
我瘸着腿慢慢走过去,隔了一点距离站住,沉默地望着周景文,赫然发现他变了,早不是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叫哥哥的周景文,他如今身量比我高,剑眉星目,不说不笑时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他抽完一根烟,紧接着又点第二支,我没给他机会,走上去挥手从他手里打掉了。周景文一脸惊愕地看着我,红着眼睛,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说话。
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并不怎么重,却带着我满心的愤怒和不安。我看着他,抖着嘴唇一字一句地问:“你下来做什么?”
“哥,”他满目悲伤,“我不想你看着烦我。”
“我还以为……”
周景文脸上愣了一愣,突然笑起来,无比苦涩地说:“你以为我会去死?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那么想。我舍不得你。”
那次之后,周景文赖在我房间里跟我挤一张chuáng已经成了习惯,我妈发现了,只说我太惯着他,明明有自己的chuáng不睡。
说得多了周景文不耐烦,gān脆跟我妈说我晚上给他串考题,一句话就将我妈堵了回去,不过他也的确老实了很多,再没有对我动手动脚。
我高考结束,录取通知书如期到来,我爸妈竟很高兴,破天荒要为我摆两桌酒,请的都是家里的亲戚。我酒量小,那天两张桌子敬下来,竟喝了不少,最后连怎么回的家都毫无印象。
半夜醒来上厕所,回chuáng上后才觉得不对劲,手上脸上像被什么爬过,又痒又痛,开灯一看吓了一跳,手臂上全是一块块红点。我过敏了,两只手都挠不过,又不想吵醒我爸妈,只能去厕所接水冲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