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咬住刑鸣的唇——不是吻,是真正的碰合上下牙,揉磨拉扯,狠狠地咬。刑鸣的嘴皮子破出了血,虞仲夜转移阵地,啃咬完他的下巴,又攻击他的咽喉。
这样的侵犯无疑会带来痛苦,刑鸣空咽了一口唾沫,被衔住的喉骨在虞仲夜齿间动了动,嗓子愈发gān得厉害。他的体温骤升,心脏狂跳,呼吸也濒于停止,今天屡次忤逆圣意,其实还是怵得慌。
但多数人灭亡于沉默。
他是少数那挂的。
虞仲夜终于停下这种bào力侵犯。他支着手臂伏在刑鸣上方,也不说话,只以目光威吓,bī着他屈服。两个人再次陷入qíng绪微妙的对视之中,你来我挡之间,刑鸣脸色惨白,额头涔涔挂下一层冷汗。但他伸着脖子仰着脸,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过分从容的笑,不挣扎不抵抗不求饶,烈士似的。视死如归。
最后虞仲夜起身,摔门走了。
龙颜大怒。
老林在宾利里候了有一阵子了。见虞仲夜出现,忙下车给他开门。
“钱给了,人也教育了一下。以后肯定不敢那么横。”多年的jiāoqíng练就一副火眼金睛,老林看出今天的虞台长有些陌生,好像喜怒哀乐全打翻在了脸上,教人一目了然。
一般这种地位的人qíng绪管理是很好的,无喜无悲,人qíng世故何其练达。他想,这虞台长难得破了金身,多半跟那小兔崽子有关。
老林发动引擎,继续说:“白天不适合打捞,台里人多嘴杂,那手表的事qíng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晚上才能派人偷偷摸摸地去,但视线太差了,没那么容易找——”
虞仲夜突然打断老林的话:“别找了。”
第48章
刑鸣在医院里实在闲不住了,就把小组里的成员全叫过来。他跟所有人郑重道歉,自己不该掉链子。
客套话说不完三句便故态复萌,他开始跟大伙儿商量选题,说自己想趁MAV关注度未消,做一期医改相关的选题,手上正有一个极佳的切入点。
住院的最后一天,骆优出现在普仁医院的高gān病房区,不为已经出院了的洪万良,却是来看刑鸣的。明晃晃的正午太阳挂在天上,他推门而入,两手空空,一进门就笑着说,没带东西,我猜鲜花水果保健品,这些日子你都收腻了。大中午的,窗帘子半开半闭,本就不算暗的病房陡然一亮。外头有护士窃窃私语“好帅啊”,不是蓬荜也生辉。
大多数人认为,比起酣畅淋漓的哭与笑,克制是一种更高阶的qíng绪反应。刑鸣从chuáng上坐起来,盯着骆优的脸。
两个人都尽力克制着自己再向对方挥出一拳的冲动。
卓有成效。他们谈笑风生。
聊过半盏茶的功夫,骆优坦诚,表是他自己拿的。
“其实我们做事风格还挺像的。”拿了,扔了,再找不回了,这些在骆少爷眼里都是特别不值一提的事儿,他笑笑,还挺热络地说,“白羊座的人就是冲动又好斗,一报还一报,我们算是扯平了。只是可惜了林思泉,他本来还可以在十一点档的《夜间新闻》混日子,现在却不得不离职走人了。”
“他本就想再读研深造。”刑鸣虽为兢兢业业的林主播感到惋惜,却也不动气,不yīn脸,“人各有志。不是人人都跟我们一个样,争名夺利,心狠手辣。”
骆优大笑。起身,准备走了。“我今天时间挺赶的,看看你就走。晚上八点是《新闻中国》的直播,十点半就得登机去洛杉矶,离开机场还得马上进组,拍摄《如果爱美人》的洛杉矶特辑。也就三天的录制时间,可能得一直拍到半夜。”
刑鸣问:“连着几十个小时不睡觉,不休息一下?”
骆优反问:“换你,你会休息?”
刑鸣想了想,摇头道:“不会。”
《如果爱美人》为抢暑期档,正在紧锣密鼓地拍摄之中。一期三五百人的制作团队,着实是个大项目。为免拖延进度,骆优在连播两天的《新闻中国》之后马不停蹄飞往美国。刑鸣还挺佩服,人品暂且不论,至少骆优不是那种得靠人喂的主持人。他在《如果爱美人》里扮演的并非只是台前的花瓶,从拟定嘉宾到游戏环节设定,他都有充分的话语权,也都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飒得很。
骆优出门前,停下脚步,回头:“到了洛杉矶,我会告诉虞老师,你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