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明道,“天堂最近流行短发。”
张英伟愁眉苦脸,“妈妈的声音变得好难听!”
曹小明咬牙,“快六一儿童节,天堂排练歌曲把嗓子唱哑了。”
张英伟眨眨眼睛,“妈妈,天堂好玩么?”
曹小明温柔地笑,“好玩,可好玩了。”
张英伟终于放松了警惕,一脑袋扎进曹小明怀里,哭,“妈妈,她不要我了,没有人要你儿子了,妈,我好想你……”
“唉……”曹小明叹口气,伸出手臂轻轻环住这个瘦削的身体,“不哭啦不哭啦,没有人要你,我要!妈妈也很想你的,乖,好孩子不哭哈……”
张英伟抓着他的前襟,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小猫似地撒娇,“妈妈,你的咪咪变小了。”
曹小明qiáng忍着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被狗吃了。”
是夜,明月当空,星辰璀璨,皎洁的月光下,两个高瘦的男人紧密相拥,略矮的那位把头抵在高个男人的肩头,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高个男人叹口气,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张英伟嗲声嗲气,“妈……”
曹小明捏细了嗓子,“哎,乖儿子……”
“妈呀!变态啊!”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二人回头,见一个刚刚走出酒店的中年妇女大惊失色,一把抱起自己刚会走路的儿子,撒腿狂奔。
曹小明狂汗,在心里狠狠抽着这张贱嘴,骂: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这么影响智商?
醉酒的张英伟脆弱可怜,曹小明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犯贱,一边扶起张英伟上了出租车,将他送到小区的楼下,曹小明停下来,对张英伟道,“乖啊,宝宝自己上楼哈,妈妈要回天堂了。”
张英伟赖在他的怀里,小声撒娇,“再陪我一晚嘛,天堂不可以请假的咩?”
“不可以哦,”曹小明一本正经,“请假会被上帝罚工资。”
“唉……”张英伟微醺着脸,迷离的双眼如同水晶般晶莹透亮。
也许是这初夏的夜色太过撩人,也许是淡淡的酒气太过暧昧,曹小明鬼使神差地捧起他的脸,向那红艳艳的嘴唇上凑了上去。
张英伟喝了点酒,真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因酒jīng的作用而沸腾着,突然两片微凉的东西碰到了火热的嘴唇,便立马本能地吸吮了上去。
月色、酒jīng、唇舌jiāo缠……
一吻终止,曹小明大脑中一片空白,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吓得差点叫起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心脏狂跳:天、天、天、天啊!我竟然吻了一个男人!我竟然主动吻了一个男人!我竟然主动吻了一个男人还感觉到了快感!
惊吓过大,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人,往后退了一步,呆呆地看着这个神色懵懂的老男人。
张英伟被推得一个踉跄,扶着楼梯才没有摔倒,蹙起眉头有些不高兴了。
曹小明一看他那脆弱的小样,心里又软下来了:算了,看他醉得人事不知,就当刚刚是个惊悚的chūn梦吧。
叹口气,对他捏细了嗓子道,“英伟啊,妈妈要回去了,你快上楼吧,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张英伟揉了揉眼睛,神色怪异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一个大男人冒充我妈,你神经病啊!”
说罢,傲娇地一扭头,步伐矫健地往楼上走去。
曹小明又玻璃心了,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抬手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叫你犯贱!叫你犯贱!
事实证明,有人要是犯起贱来,真是挡都挡不住。
前一天晚上刚被骂神经病的曹小明,第二天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不厌其烦地转了三班公jiāo车偷偷摸摸来到张英伟的住处。
太阳尚未升起,曹小明站在住宅楼下,抬头望向楼上,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住在哪一层。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横穿大半个N城跑到这边来,只知道自己想要看一看那个男人,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有些沮丧地坐在花坛上,身边有晨练的老人拿着太极剑走过,有家庭主妇拎着篮子走过,有上学的孩子叼着油条跑过,有上班的年轻人夹着公文包跑过……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而那个瘦削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不禁有些心慌:这人,赖chuá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