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chuáng上,听外面踢踢踏踏地走路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呻吟,很显然是边走边吻发出来,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的声音,朱阳光走出去,目光落在毛玻璃门上映出的两道纠缠的身影,心如刀绞。
实在忍受不住想要冲进去将赵维新抢过来的冲动,朱阳光逃一般地走出了家门。
夏夜的凉风chuī过,朱阳光拉高领子,刚走两步,突然发现门外墙上倚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指尖有猩红的火星闪烁。
冷喝,“谁在那里?”
对方转过头来,是个陌生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凌厉。
朱阳光皱眉,这样一个散发着危险的男人倚在自己的店门外,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冷声道,“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那人吐出一口烟,淡淡道,“你是朱海洋的弟弟吧,我叫宋龙波,是他的……狱友。”
朱阳光一怔,“大哥的朋友?三更半夜站在这里做什么?”
“在这里……”宋龙波抬头望一眼二楼的窗户,狠狠抽一口烟,将浓烟全部吸进肺里,再吐出淡淡的烟气,苦笑,“在这里能够看见他。”
倒吸一口冷气,朱阳光打量这个冷峻的男人,“你是GAY?”
宋龙波将目光落在朱阳光的身上,轻描淡写,“你也是,不对吗?”
“你喜欢他,”这次是肯定句,朱海洋的xing格冷僻,在狱里却没有吃什么苦头,朱阳光早就猜测有人在罩他,想必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沉稳,却从骨子中散发出凌厉杀气的男人了。
宋龙波倚在墙上,仰面望向无月无星的夜空,“是,我很喜欢,可惜……”
后半句话不说朱阳光也知道,可惜,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一想到楼上此时正在颠龙倒凤的两个人,朱阳光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暗自告诉自己,赵维新就是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他朱阳光是烂泥糊了眼,才会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
深吸一口气,对宋龙波道,“反正都睡不着,进来喝一杯吧。”
从厨房拿出几个下酒菜,朱阳光和宋龙波坐在灯光飘摇的大排档中,举杯对饮,宋龙波几杯就下去,话就多了起来,从与朱海洋的相识,讲到两个人的先后出狱。
黑道称为黑道,自然有它黑暗的地方,自十多年前那次挺身而出为老大顶罪入狱,他便被内定成为下一任的龙头。
同在狱中,有人活得生不如死,有人活得水起风生,全看你的身份背景,很显然朱海洋是前者,宋龙波是后者。
宋龙波第一次见到朱海洋时,那人刚刚接受了狱霸的洗礼,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便缩回了自己的chuáng铺,软弱得如同百无一用的书生,其没用的程度让宋龙波发自内心的唾弃。
没想到那根本是伪装,不到三天时间,那名狱霸就被发现晕倒在劳改场地的厕所里,朱海洋下手狠辣,差点废了那个畜生。
挤在人群里看了狱霸的伤势,宋龙波转过脸去,重新审视了那个如同豹子一般善于隐藏与抓住时机的男人,俊美削瘦的脸颊在晨光的笼罩下散发着无以言表的xing感。
从那时起,他便将这个男人拉入了自己的保护网,在这样一个聚集着大群亡命之徒的地方,你可以不动声色,但你不能没有背景。
仰头灌入瓶中最后一点啤酒,朱阳光对他摇晃着笑道,“你喜欢我哥,我哥喜欢赵维新,赵维新却喜欢谁呢?”
宋龙波酒量惊人,四瓶啤酒下肚依然没有醉意,低头点燃一根烟,淡淡道,“那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连日的酗酒让朱阳光瘦了一大圈,眼下一片黯淡的yīn影,将空瓶子丢到地上,骂,“他知道个屁!妈的,他连个屁都不知道!赵维新,我cao你大爷!”
“你很爱他?”宋龙波问。
“爱?爱他个屁!我恨死他了,”朱阳光捶一下桌子,捞过一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汩汩灌下,突然哈哈大笑,“我爱他?我就是爱他呀!就是爱了,你有什么办法?”
他从地上捡起那个空啤酒瓶,放在脸边轻轻摩挲,呢喃,“维新……维新……你不要生我气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求你……”
宋龙波望向这个已经严重失态的男人,眼中有了一丝怜悯,男人在别人面前总会下意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醉到不顾形象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