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你怎么会来?”向遥的表qíng依旧惊魂未定,在跳动的烛火映照下,她头发散乱,肚子高高隆起,浮肿的脚边掉落了半块面包,不远处还有几盒吃过了的方便面。
看到她把自己弄得如此láng狈,向远心里也是一酸,“我怎么会来?我怕你死在外面都没有人知道。”
“我以为你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向遥蹒跚地站了起来,略肿但依旧清丽的脸上有一行清泪,在火光下亮晶晶的。
向远不得不去扶她,“我不想管你,但是谁叫我答应过我们死去的爸妈要照顾你?”
屋子里只有向遥一个人,看来滕俊并没有回来。
向遥想了一下,紧张地揪住向远的衣袖,“我没有告诉你我在哪里,你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
“你以为你藏得很隐秘吗?”向远短促地苦笑了一声,“我找得到,别人也找得到。别说那么多,你马上跟我走。”
“去哪儿?”
“离开这里。他杀了人,一样也逃不掉的,难道你要拖着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一起死?你在我身边,后面的事我来解决。”
向遥迟疑地点了点头,但是又马上不断地摇头,“我跟你走了,阿俊怎么办?向远,你不能不管他,他也是被bī的。”
向远也急了,“废话,我管得了他,他肯让我管吗?你的阿俊把我看成不共戴天的仇人难道你不知道?我让他自首他肯吗?向遥,你要搞清楚,你可以脱身,但他确实杀了人,事qíng没有那么简单。他不肯听我的,我就更保不了他。”
听到这里,向遥哭着想要挣脱向远的手,“不行,我不能抛下阿俊一个人走,我不能离开他。”
向远死死地拉住她,被她出其不意地用头一顶,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气不打一处来,“他就那么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才发现你原来是那么爱他!”
向远的话不无嘲讽,但也事出有因,尽管向遥跟滕俊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地在一起,但是向遥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对滕俊的感qíng,她总是玩世不恭地说,“就这么混着呗。”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已经三个月了才糊里糊涂地发现,最后舍不得打掉,这才留了下来。
向遥的脸上涕泪jiāo织,“是,我不爱他。我以前跟你赌气,你不让我跟他在一起,我偏要这样。但是向远,人是有感qíng的,这口气我赌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现在我是真的不能离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向遥没轻没重地用头顶了一下,向远觉得胸闷气短,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毫无办法,向遥这个状态,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向远也不再劝,点着头说:“你有qíng有义,好,向遥,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如果你不愿意,我这就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管你的事。你跟着滕俊就这么逃吧,看你们躲得了多久,就算躲过了一时,也像yīn沟里的老鼠见不了光。你一辈子这样也就算了,你的孩子呢?你让孩子也跟你一起逃亡?”
向遥捂着脸痛苦地坐回了椅子上,“能不能别说了向远,求求你别说了。”她只要肯往深处多想一步,就会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一条死路,向远没有说错,她一辈子可以这样,但是孩子是她的死xué。
“你从来就不肯听话,这一次就听我的吧。”向远说完,俯下身来,为不能再弯腰的向遥穿鞋子。向遥一只手撑在chuáng上,泪流不止,但是却没有再挣扎。她的脚水肿得太严重,一双软底的布鞋怎么也扣不上鞋扣。向远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也不由得有几分急了。可就在这时,门把被旋动了,向远刚回头,关好的门已被人推开。
“你想gān什么?”门口的黑影朝向远猛扑了过来,蹲在向遥脚边的向远被一阵qiáng劲的力道往后一掼,当即摔倒,后脑重重地磕在墙角的斗柜上,一时间天旋地转。
那个黑影还不肯放过,直bī了过来,一只手扼在了她的脖子上,颤抖地说:“你还不肯放过我们……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向远吃力地用双手去扳卡在她脖子上的手,听见向遥在那个人身后尖声哭叫:“阿俊,你放开她,快放开她,你疯了吗?”
滕俊听到声音后手劲略松,但是没有放开,只是回过头看着已经穿好了一只鞋子的向遥,低声问道:“遥遥,你要跟她走?你怎么能跟她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