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的烟在唇边,不合时宜笑出声。怎么不是十万?小姑娘鬼jīng鬼jīng。
温敏难置信,过几秒,恨意陡生,“你要眼睁睁看我去死!”
“路是你选。”
“我与妈咪的恩,你们一生一世还不起!”
为一克白粉,可以杀妻杀子,放火烧屋,更何况同父不同母姊妹,随时随地翻脸不认。
陆显敲一敲桌面,温敏的气焰又弱下去,继续演苦qíng剧。
一旁古惑仔飞出一口血,哭到鼻涕眼泪满脸,还在不停扇耳光。
温玉叹,“四姐,我从前多羡慕你,读名校,拿奖学金,生日Party,大太为你,早早从巴黎定时装珠宝,你那样美丽,艳压群芳。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究竟为什么去碰白粉?”
“为什么?我多想知道为什么?”浑浊的连串泪落下,她或许有悔恨,但几分真几分假,太难分辨,“家道中落,从前好友避你像避传染病,男朋友明目张胆劈腿,全校都看我笑话,其实没有错,贫穷就是致命传染病,谁不怕?或者是空虚,是寂寞,是苦闷难解?总之有一就有二,上瘾就脱不开身,阿玉,我早出来做,一张毕业证书用处不过抬高身价,只是年华过去就看跌,到现在,恨不得上街去卖,随便哪个古惑仔,老穷鬼,随便多脏多臭,都能骑到我身上来……”
她眼中的泪越积越多,冲洗一张曾经美丽的脸孔。尚未跌进谷底的绝望,与渴望重生的奢求往回拉扯,如钝刀割ròu,凌迟一般疼痛,“我最低才卖五十块呀,五十块,你想想,够不够你吃一份低价牛排?这算什么?我已经是这样了,破罐破摔,大不了就是死嘛,死也要死在吸冰的快*感里。”
温玉忽然拥抱她,紧紧,“四姐,我帮不了你。”
温敏笑得惨淡,“是不是一定要我磕头你才肯应?放心,我这就磕。”
咚咚咚,她额头触地,闷声回响,借用这痛缓解身心苦楚。
她发*泄一般,不停以头撞地,口中喊:“我没有尊严也没有人生了,我早就不是人,阿玉,你就当做善事————”发疯发痴,拼尽全身力,温玉拉不住她。
温玉看向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陆显,恨得咬牙,“人渣!”
陆显道:“多得你提醒,我早知我是人渣。”
温玉道:“你不讲道义!欺负女人,让你很得意?”
“好说,我只在bī不得已时才讲道义,通常我都是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渣。”
“你记恨我在警察局所作所为,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我人小,不懂事,大D哥你贵人大量,放我四姐一马。”
“不必,我更中意听你喊我陆生。”
陆显的烟抽的尤其凶,眼前烟雾缭绕,看她红着眼站起身,宽大校服裹着纤细曼妙的腰,细白莹润的小腿裙摆间游走,更觉得心痒心酸,你说怎会心酸?近在眼前,得不到,又舍不得,下不了手,更放不开,怎么不心酸?
真是鬼迷心窍。
她端起满满一杯广式凉茶,下决心,“陆生,我饮过这杯茶,就当赔罪。”
他看着她,仰起脖颈,一口一口灌苦茶,苦到胃液翻滚,呼吸停滞。
一杯茶过后,她直想吐。
陆显却掸一掸烟灰,懒懒道:“你心里明白,我要的不是这个。”
温玉气结于胸,牙fèng中漏出字句,“你可不可以磊落一点。”
他笑,“你才说我是人渣,我要名副其实。”
“你想怎样?”
陆显摁灭烟,指一指唇。
那过后难忘的吻,可敬可怕,毒过海洛因,一次上瘾,终生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Barsix巧克力来自李碧华,逆cha桃花。
灿妹:港澳把内地来的年轻女xing叫做“灿妹”,“灿妹”带有贫穷、寒碜之意。
在线更,无聊剧透一下,D哥之后有一段戒毒艰辛史,导师当然是我们温玉咯。
P.S.,这位zelongchen,请你自重,更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16一对一
四目相对,空气中传来电波,jiāo缠焦灼,一路烧心。
不知痛,温敏虔诚向上帝祈祷,祈祷家中七姑娘肯发慈悲,通大义,做一回小小牺牲。
而陆显,眼底深深,嘴角含笑,一侧目,便引chūn风沉醉这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