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_作者:兜兜麽(64)

2017-05-06 兜兜麽 虐恋

  唇边牵一丝冷笑,温玉道:“活得好好?一条野狗一样垃圾堆里捡食,见到白粉立刻摇尾转圈,只要有粉吸,杀父仇人也能拜gān爹。哪一日断药,杀人放火抢劫qiáng*jian无恶不作,毒瘾上泛,可以为三十块杀人全家。那些瘾君子你见得比我多,几时是人,几时变鬼,要看白粉足不足量。”

  最后她qiáng调,“陆生,换我是你,宁愿死也不要像狗一样活一辈子。但或许,你们的一生并不长,也许三五年后就抱住海洛因去填垃圾场。”

  她向他挥手道别,“陆生,你不知我有多轻松,同大D哥周旋好费脑,但对一条死狗,有什么可担心?我以后读书结婚,买房生子,都要多谢陆生死前赠我十万英镑。”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的容忍已达极限,大约陆显也是。

  陆显被她最后一句话气到内伤吐血,谁是狗?谁是人?她才是世上最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叫嚣,要拿他的钱嫁人生子,过她的安稳人生?

  难怪人家讲,婊*子无qíng,戏子无义。

  他脑子进水才去对她好。

  好歹,他总算彻头彻尾醒过来,只是浑身湿答答又没力气,躺在chuáng上记忆回访,一想起温玉冷冰冰没感qíng的脸孔,他便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当即掐死她。

  自始至终,chūn山都跟在温玉身后。

  她一路闷头向前走,叔伯长辈喊“穗穗、穗穗”她只当听不见。憋一口气终于抵达礁石林立的海岸边,看làng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拍打坚硬突兀岩石,静默无言。

  海风如此冷,带走身体每一分热量。

  chūn山坐在高高礁石上思考人生,许久才等来足够勇气,开口问:“穗穗,你同大佬认识的?”

  温玉下意识否认,“谁认识他?瘾君子一个,迟早吸白粉吸送命。”说完就后悔,一句话拆开说,她矫qíng做作得令人反胃。

  “chūn山,他不是好人,你不要理他。”

  chūn山说:“可是大佬对我……”

  “我不想谈他。”

  温玉尚不能做到铁石心肠,不动如山,她在陆显面前假装出的冷静自持一转眼都破功,她此时在同虚无缥缈的qíng感生闷气。

  傍晚下起小雨,依然是临海小镇风与水缠绵滋味。

  天公不作美,金福卤水鹅的生意不见好,于是早早收市,店内上上下下工人厨师都得半日休息,人人乐得轻松。

  yīn郁的心qíngchuī不散,温玉上到二楼书房来,外公尤奉贤是民国中期留学生,法语德语都jīng通,二十坪的书房整整齐齐四面墙都堆满书,算得上一座私人图书馆。

  只是尤奉贤双腿残疾,已在轮椅上度过半生。

  温玉敲门时,尤奉贤正伏在大书桌前,持一支老旧派克笔,专心致志写他的学术心得。见温玉来,先问过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功课复习过没有,英文程度如何。

  温玉乖乖答话,到沉默时yù言又止。尤奉贤便放下笔,招呼温玉坐下,预备长谈。

  温玉迟疑许久,犹豫着开口问:“外公,我不懂,为何好好一个人会去吸毒。罂粟花也食光照雨露,土壤中生长,为何jīng炼过后,就成怪物,可以控制、摧毁任何一个人。”

  尤奉贤从挂在鼻梁的老花镜中观察温玉的疑惑与挣扎,却并未急于警告扼制她忽而萌生的好奇心,他在思考中习惯xing地屈指敲一敲桌,缓缓说:“存在即必然,毒品的存在与发展归结于人类的只增不减需求。穗穗,你抽烟又是为什么?”

  温玉怔忡,在尤奉贤面前,她无从遮掩,“时间太多,寄托太少,生活苦闷又没意义,同阿妈日日吵架,家人又不和,不如一根烟时间躲避现实。”

  尤奉贤说:“穗穗,你自己都明白,是空虚。”

  温玉呐呐,似懂非懂。

  尤奉贤适才转过身,要同她促膝长谈,“现在可以同外公讲一讲,究竟发生什么事。”

  谈话过后第三天,chūn山在厨房里围绕着温玉啰啰嗦嗦,那位住在地下室的大佬又问起她,问完不许chūn山作答,要他当没事发生,好神经的一个人。

  小火慢炖的人参jī汤在灶台上咕咕冒着热气,才出缸的卤水鹅汁多ròu厚,还有长江流域珍珠米,粒粒晶莹。

  温玉拿一只小勺一张油纸,一颗颗白色药片在纸上碾成粉末,全都倒进jī汤里,属额外加餐。百忙之中,她抽空问一声,“叫大富去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