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的病chuáng从手术室里推出,家属们围了上去,又是欣喜又是关切,十数人的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从宏一的眼前行过,宏一的目光追随著他们远去却茫然不知。佐佐木看著他就想笑,他一边取下口罩一边拍了拍宏一的肩。
“怎样?”
宏一一愣。“什麽?”
“看到这个景象是不是觉得有点落寞啊?”佐佐木一边笑一边道,“既然如此,赶快找个女朋友吧。”
宏一再度一愣。“找女朋友?”
“这样你身边就有人照顾,不至於住了院连个来看你的人都没有,”佐佐木道,“柴田是你的朋友吧,可是他也很忙,不可能时时照顾到你。”
宏一咬了咬唇垂下头。天色已晚,佐佐木匆匆地探视完病房便离开了。宏一再次来到特殊病房的门口,门里传来的声音搅乱了他已经动摇的心绪,山寺的妻子来看他了,他也是有家有伴侣的人,与宏一不同。
忽视了很久的孤寂感涌上心头,宏一突然有些难以承受。忙碌终日,以医院为家的时候,他从没想过寂寞。因为手伤而住院之後,他才发现,他也是害怕寂寞和孤独的人。
回头,想要看见的人──在哪里?
宏一的脑海里泛起的是柴田挑侃的坏笑,心脏顿时揪了一揪。
(0.32鲜币)28-嗳昧之qíng
二十八 嗳昧之qíng
灯红酒绿,舞池里晃动著青年男女的身姿。仁科端著酒杯四下里打望著,被柴田一把捂住了眼睛。
“gān什麽啊,既然来喝酒,好歹找点乐子。”仁科把他的手掰下来,“你别这麽心qíng不好,山寺议员的身体状况jiāo给了内科,出了问题是他们的责任,你担什麽心。”
“我不是为这个心qíng不好。”柴田啜著酒,“我只是觉得很心烦。”
“你也会心烦?为哪个女人?”仁科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不是为女人,是为自己。”柴田看著前方酒柜上形形色色的酒瓶,“我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人搞不清楚自己才是正常。”仁科话还没说完便被柴田一把将他的头按倒在柜台上,碰地一声。
“我以前做事,从来不管别人的想法和看法,只要自己开心,别人做什麽也不关我的事,”柴田转过身,看向舞池中的男女,“但是现在我居然会介意。”
“谁做了什麽让你介意?”仁科关切地问,“你会介意的话,就是关注对方了吧,什麽样的人?”
“也没做什麽,他和我的前女友说话而已,他们彼此都有好感。”
“你嫉妒了!”仁科立刻得意地大声结论,“你嫉妒你的前女友被别的男人给夺走了,虽然你不一定爱她,但是你不想她属於别人!”
柴田瞟了仁科一眼,笑了笑。“笨蛋。”
“笨的是你!这麽简单的心qíng都不明白,”仁科撞了柴田一下,“男人对女人嘛,都是一样的,只要曾经是自己的女人,看她变成别人的总会不舒服。”
“如果是现在的女人呢?”柴田一口将酒饮尽,将杯子往柜台上一放,竖了一根手指,侍应立刻再倒了一杯给他。“明知道他根本不属於我,也不喜欢我,想不管却又觉得做不到,这算是什麽?”
仁科大吃一惊。“现在的女人?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很不慡他跟别的人说话。”柴田轻轻嗑著杯子,“可能他说话的对象让我很不慡,可能是我对那个人的不慡迁怒到了他的身上……我搞不明白。其实完全可以不管他。”
仁科皱著眉头。“我怎麽越听越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慡她,还是不慡跟她说话的人?”
柴田扁了扁嘴。“我不慡我自己。”
“我不懂。”仁科端起第三杯啤酒,“我跟你说啊,你要是觉得喜欢她,那就去追,要是不喜欢,就不要理她。”
“不知道怎麽办?”柴田反问。
“不知道……那就是不喜欢……不理就好了……”仁科的眼睛盯住了在他左侧桌边的女人,然後在对方的暗示下乐滋滋地靠了过去,将柴田一个人丢在柜台边。
柴田刚一落单,立刻便有美女靠了过来,他为女人点了杯酒,对方便频频抛著媚眼,这一切只让他感到了无聊和厌倦。喝醉酒的人失手将酒杯掉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要拿新的酒杯,手却又一滑,任由酒杯滚下柜台。服务生立刻不满起来,他走出柜台,将玻璃碎片捡了起来,对那个男人道:“先生,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