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硬的背腰,仿佛在写着“做梦”两字。
从小到大,每次孤儿院人数一爆多,他就得尝够睡地板的滋味,所以,等他有了很多钱时,他的chuáng具都是瑞典皇家御用chuáng具奢侈品牌海丝腾,天价到和小布什、奥巴马同款chuáng垫。
这对qíng侣对枕,包括屋子里的很多摆设,都是他昨天qiángbī她去买的,他的理由是,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也不至于被人起疑心。
没想到,这突发事件居然来得这么巧,来得这么快。
见他根本睬都不睬她,晚晚只能很认命地打开橱门,去找多余的chuáng被,铺在地上。
“我打地铺吧……”没办法了。
她不可能和江邵竞睡在一张chuáng上,就算他们效仿梁山伯和祝英台中间放碗水,晚晚也觉得别扭到不行。
背对着她的江邵竞,在听到她的喃语后,眉心遽地起了深褶。
花了五分钟,晚晚把地铺铺完毕。
曾经,亦瀚睡过一段日子的地铺,她对这活还挺熟。
唉,想想真可笑,曾经是她邀请亦瀚爬上chuáng,现在,是江邵竞“赖”在她chuáng上,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最意外的是,她居然会遇见他们两兄弟。
搞定了一切,晚晚在抽屉里取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假结婚毕竟会遇见很多难题,昨天晚上,她有设想过,只是,没想到亦瀚会突然跑回上海。
他为什么要辞职?她以为,他喜欢记者工作。他在上海有更好的发展,所以回来了?还是……因为傅咏佩也回上海了的关系?
这个猜测,让晚晚心一揪。
只是,她马上甩甩头,制止自己再继续猜想他的事。
他们已经分手了,能平静的做回朋友,彼此需要多大的勇气。曾经的恋qíng,会让现在的友qíng也蒙上一层敏感,所以,她不能有任何逾越之举。
现在的她,很平静。
晚晚抚了抚自己肚子,满足感油然而生,她觉得自己遇见什么难题,也都还是幸福的,因为还有“他”。
晚晚洗完澡回来,地上的人,让她怔了下。
不是说怕冷,坚决不睡地板?晚晚很意外。
“谢谢——”晚晚迟疑了几分钟后,轻声道谢。
江邵竞没有任何回应,他依然是背对着她的姿态。
屋里的灯,暗了。
一高一低。
背对着背。
晚晚睡不着,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很别扭到辗转难眠,也更因为心牵着另一个尚未归家的男人。
江邵竞睡不着,“我来上海的目的,是想追回晚晚。”不是不爱吗?爱的话,就不会那么轻易分手!但是,既然不爱,为什么江亦瀚会这样讲?!难道分手了,才发现自己喜欢晚晚?真荒缪!
而最荒缪的是,当时,他居然心头有一阵难得的慌,拼命想抓住点什么,所以说了那句:“我好象忘了告诉你另一件喜事——”
这荒缪的原因,从一开始,他就懂。
自己是想假戏真做,如此简单而已。
……
晚晚有了身孕,你要做叔叔了。
这句话,象一股高速旋转的龙卷风,席卷、催毁着江亦瀚的世界。
他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但是——
迟了,真的是迟了……
即使他再如何心痛到不想输,也不得不承认,大哥拿出自己的筹码时,他败得溃不成军。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去领证,却没有对外公布婚期?晚晚怕羞,怕太多人知道她奉子成婚,所以,我们会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补办婚礼。
我帮印刷厂拿到第一大单,晚晚开心的象孩子一样,那天晚上我们都多喝了几杯……
我们就是那天开始jiāo往。
江邵竞的话四面八方涌来,在他的大脑里一次又一次回放。
让他头痛yù裂。
胸口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痛到想粉碎一切。
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从那间房子里绷紧了身躯走出来,他唯一残留的意识,就是自己在那已不再属于“家”的门口,笑得无比癫狂,不知笑了多久,笑到他自己嗓子都哑了。
然后,他坐上了车,到处呼朋唤友,手机里通讯录所有人的名字几乎都被他打遍了,个个都收到他邀请对方喝酒的电话。
最后,有多少人来了,多少人和他说抱歉不能来?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喝到最后,直接直趴在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