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莫桂臣心急火燎的下了石砾子山,带着他的兵也进城来了。
进城之后,莫师和陈师的士兵先打了起来,因为正如陈运基所说,这么一座县城,实在是不够两批人马抢的。莫桂臣十分恼火,又有点怕陈运基,可让他乖乖的等
着去抢第二轮,他又不甘心,因为这县城经了陈师士兵的手,在半天之内就能化作一座废城,他在第二轮中绝抢不到什么好东西。倒是雷一鸣身边的一名副官此时催马来到,对着两位师长说道:“大帅有令,让两位师长别争抢,青余县归陈师长,明天再让莫师长到林县去补充军饷。”
莫桂臣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平衡了,带兵撤出了青余县。陈运基看了看表,发现还有两个小时才满半天,于是便坦然的放纵士兵、继续抢去了。
傍晚时分,青余县在表面上,恢复了平静。
陈师的士兵把守了县城内外,陈运基出城回了一趟先前的师部,见了雷一鸣。
他进门时,莫桂臣也在,正站在雷一鸣面前说话:“那地方先是经了重机枪的扫she,后来又发生了两次爆炸,炸得一塌糊涂,尸体实在是没有法子去辨认了。不过张嘉田当时一定是在场的,因为有些尸首穿着军装,还有不少死马。”
雷一鸣坐在窗前,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陈运基:“洪霄九跑到哪里去了?”
“报告大帅,他一直往北跑了,大概是跑去了冯子芳的地盘。”
冯子芳是察哈尔境内顶有实力的一位大军头,雷一鸣不怕他,可也不大愿意再把这仗打下去,打仗是件烧钱的事qíng,抢上一两座县城并不够gān什么的。而且他此刻jīng力体力都不济,简直快要扛不下去了。
生
平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打败了洪霄九,这让他觉出了一点志满意得的喜悦。而他对张嘉田的所有恐惧和痛恨,也在这一场战争中发泄了gān净。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两位师长,忽然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静静的积攒了片刻力量,他开了口,只说出了一个字:“好。”
陈运基又问:“大帅要不要去青余县看看?”
他摇了摇头:“不了。”
然后微微的一笑,他有气无力的又道:“看了伤心。”
陈运基听了这话,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大获全胜,有什么可伤心的,于是接了方才的正题,又问道:“那么大帅,我们还要不要再打洪霄九了?”
雷一鸣答道:“不打了,随他去吧。”
确实是不能打了,洪霄九输了就跑,他带着千军万马,总不能追他到天边去。他是掌控大局的人物,当然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况且,他本来也不是冲着洪霄九来的。
“回去吧。”他对陈运基说:“今夜小心,提防洪霄九反扑。”
陈运基朗声答应了,又敬了个军礼,转身走了出去。房内这回只剩了莫桂臣,雷一鸣看着他,qiáng打jīng神说道:“你这一回,立功不小,等回家了,我论功行赏。”
莫桂臣笑了:“多谢大帅!还是大帅指挥得力,我们无非是按着大帅的命令卖卖力气罢了。”
雷一鸣说道:“这两天,若是没有其它变化,你就
跟着我回去。这两座县城,因为原本就挨着陈运基那个师的驻地,所以我划给他来管。你不必看着眼红,这是片没油水的苦地方,北边还有冯子芳那帮人要提防,陈运基虽是得了两个县,但其实并没有占了多大便宜。回家之后,我另给你点儿别的。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一碗水我端得平。”
莫桂臣又笑了:“是,是,卑职明白。卑职全心全意,都听大帅的。”
雷一鸣向外挥挥手,让莫桂臣出了去。白雪峰一直等在门外,见莫桂臣出来了,他才进了去,轻声问道:“大帅,这里的条件终究是不大好,今晚您要不要回安土镇的指挥部里住一夜?”
雷一鸣闭了眼睛向后一靠,白雪峰以为他是在思索,便垂手站在一旁等着,然而他的身体缓缓向下溜去,竟是坐不住了椅子。白雪峰怔怔的看了他几秒钟,随即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上前用双手cha进他的腋下,把他向上托去:“大帅,您怎么了?累了?”
雷一鸣的脑袋歪在肩上,气息灼热,脸色也是青白中透了红。白雪峰腾不出手来,索xing探头一顶他的额头,结果发现他不知何时发了烧,并且热度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