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健这才想起来:姐姐是阔太太了,想吃什么好东西都可以随便吃了。
叶chūn好让小枝把楼下那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留给叶文健住,又请白雪峰去给叶文健买来了几套衬衫短裤,和一双皮鞋、一双网球鞋。
到了下午时分,小楼里重新安静下来,叶文健进了叶chūn好的卧室,抱着膝盖蹲坐在大chuáng上,和他姐姐说话:“姐,你是怎么认识姐夫的呀?”
叶chūn好听了“姐夫”二字,感
觉有些刺耳。简单的把自己这三年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她虽然依然认为叶文健是个小孩子,但也坦白的说了实话:“我与他的关系,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将来如何,我也不知道,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叶文健歪着脑袋看她,满脸的疑惑:“姐夫那么坏吗?”
叶chūn好叹了口气:“日久见人心,我若不是和他做了三年夫妻,也看不透他的本质。”
叶文健不问了,伸手轻轻去摸姐姐的肚皮:“姐,你肚里的孩子,是叫我舅舅吗?”
“是呀!”
“我也能当舅舅啊?”
叶chūn好笑了:“你是个小舅舅嘛!”
然后她又欠身摸了摸他的光脑袋:“瘦成一只小猴儿了。先养一养,养胖一点了,再送你上学校念书去,这么大的男孩子,荒在家里可不成。”
叶文健低头摸着身下的真丝chuáng单,又抬头看看他姐姐白皙洁净的面庞,然后倒头躺了下去,躺到了叶chūn好旁边:“姐,我现在好像在做梦似的。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呢。”
叶chūn好看着他,向他笑了笑——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比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亲。她对他有感qíng,对腹中那条小生命却是虽有怜惜、更有厌憎。
叶文健在这幢小楼里住了下来。
他一天三顿láng吞虎咽的吃,吃得胳膊腿儿有了ròu,穿着短衫短裤走出去,不会再把谁吓一跳,胳膊腿儿也都是匀匀
称称的修长,和他姐姐的身材是一个款式。叶chūn好活得百无聊赖,如今正好让小枝买了课本回来,每天上午教他两个小时。
上午他读书写字,下午她就不管他了,由着他在这府里乱跑——十三岁的男孩子,哪能总关在屋子里?叶chūn好把“乱跑”当成了一种体育训练,他晒黑了或者摔几跤,她也不管他。偶尔她也嘱咐他:“要玩就在这里家里玩,不许你翻墙到外面,走迷了路,我可没地方找你去!”
叶文健答道:“我没往外跑,我就在后花园里玩来着!苏饼在空地上拦了一道网,下午有空儿就来陪我打网球。”
“不许给别人起外号——苏饼是谁?”
“是姐夫的卫队长,他叫苏秉君。”
叶chūn好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只道:“那也不许叫人家苏饼,不礼貌。”
“他没生气,他让我叫他苏饼。”
叶chūn好这回直接瞪了他一眼,一眼就把他瞪老实了。她有心去瞧瞧那苏饼是何方神圣,可是这些天外面热得像下火了一样,一到下午,树叶都晒得打了卷儿,只有叶文健这样的淘气小子才能顶着热làng出去玩,所以她只想了一想,也就作罢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倒是连着下了几场大雨,浇得那热làng暂时退了些许。这日下午,叶chūn好午睡醒来,见外面是个多云的天气,并不酷热,便起身叫来了小枝,说道:“我们到后花园里逛逛去,看看和
小文打网球的那个苏饼,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枝天天守在这楼里,寸步不离叶chūn好,也觉得怪憋闷的,所以一听这话,立刻带了手帕阳伞,扶着她走了出去。小楼距离后花园很近,中间只隔了一道月亮门,叶chūn好溜达着走了过去,结果在她刚刚望到那片空地时,她猛的收住了脚步。
空地上确实是东一根西一根的立了杆子,两名勤务兵正在往那杆子上挂网,而在空地一角站着几个人,为首两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穿着短衣短裤,正是叶文健;高的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戴着一副墨镜,则是雷一鸣。叶文健回头对着身后一名拎着网球拍的青年说了句什么,然后笑眯眯的向旁挪了一步,拉住了雷一鸣的手。
这时白雪峰从那群人的身后闪了出来,指挥勤务兵抬来了一副沙滩桌椅。雷一鸣坐了下来,一扯叶文健的手,把他拽到了怀里。叶文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回头又去对那拿着网球拍的青年说笑起来,不必去听他们之间那说笑的内容,单看在场众人那殷勤的神qíng态度,就可知叶文健在这里正享受着少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