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雷一鸣因她是虞天佐的妹妹,并且还是个最受宠的、说不嫁人就不嫁人的“老”妹妹,所以不便怠慢,含笑答道:“多谢惦记着,没事,已经好了。”然后他正要说“请坐”,虞碧英却是老实不客气,自己已然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又道:“还有,您不是说您一喝参汤就流鼻血吗?我听人讲,这是脾胃虚弱的关系,所以就煮了这个汤——”她对着旁边的小丫头做了个手势,小丫头将提着的一只小暖壶放到了桌上,虞碧英继续说道:“这汤的方子,我也记不清楚,似乎是有huáng芪,还有红枣,还有几样别的什么,总之是香香甜甜的,您就拿它当茶喝吧,多喝几天,自然会有效果。”
说完这话,她忽闪着一双眼睛去看雷一鸣。雷一鸣垂头一笑,随即抬头答道:“多谢。”
说完这句话,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自己挪到了炕边垂下腿去。一名小勤务兵先跑进来了,蹲下去给他穿鞋,随即又进来了一名勤务兵,送进了一壶热茶。虞碧英见雷一鸣已经站了起来,便笑道:“我说了不让您为我张罗的,您怎么不听呀!”
雷一鸣答道:“虞小姐为了我走这一趟,顶风冒雪,已经是很辛苦了,我若是连身都不起,未免太不恭敬,心里也不安。”隔着那张桌子,他也坐了下来:“虞小姐近来都是在家的么?”
虞
碧英见他坐了,竟亲自起身提起那只小暖壶,倒了一茶杯的热汤出来。将茶杯推到了雷一鸣手边,她笑道:“您尝尝吧,汤不是我煮的,里面的糖却是我亲手加的。”
雷一鸣料想她应该不会奉了她哥哥的命来毒杀自己,故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答道:“不错,甜得正好。”
虞碧英欣然一笑:“这一年处处打仗,我哪里也没有去,一直是在家里的。只不过我向来不认识我哥哥的那些朋友,所以您在我家里住了这么久,我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雷一鸣把披在身上的西装上衣穿了起来,然后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样说起来,我们那天也算是巧遇。”
“巧虽巧,可也让您摔了一大跤呢。那份疼,也就把这个巧抵消了。”
雷一鸣一边喝茶,一边摇了摇头,其实不是很有闲心敷衍这位虞小姐。虞小姐虽然是个美人,但他自认不是好色之徒。
他当然也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可生平唯一一次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还是当初他第一次见到玛丽冯时。后来有了叶chūn好,他觉得叶chūn好的相貌也很好,秀美端庄,像尊温暖的小菩萨,可是头脑不再发昏,心中总存了一份理智。也正是因为他是用理智去分析过叶chūn好的,所以直到如今,他还是觉得她好,是个合乎他理想的妻子。
想到叶chūn好,他微微的有点出神,忽然发觉虞碧英正在和自己
说话,他连忙把心神qiáng拉了回来,点头附和了几声。
虞碧英又坐了三五分钟,觉得他像是有点冷淡,也像是有点疲倦,便起身告辞。而等她回到自己院子里时,她发现虞天佐不知何时进了自己的屋子,正把脸贴到了玻璃窗上向外看。
她不爱让哥哥进自己这香喷喷的闺房,故而进门之后便道:“你沐浴更衣净手焚香了吗?就往我的屋子里闯?”
虞天佐问道:“你是不是去往宇霆那儿去了?”
虞碧英解开斗篷脱下来,径自走到穿衣镜前端详自己:“去了,问问他头上的伤好没好。”
“好了吗?”
“好了。”
“那你以后不许再去了!”
虞碧英立刻一回头:“凭什么啊?”
虞天佐压低声音道:“英啊,你说你都快三十了,还这么——”
虞碧英当场打断了他的话:“谁快三十了?我才二十八!再说我真三十了又怎么样?你嫌我吃了你的用了你的,心疼啦?”
“胡说八道,我能心疼吗?我敢心疼吗?咱们虞家从上到下,谁敢惹你?”
虞碧英从鼻子里向外哼出了一股子凉气:“那不就得了。”
“你不愿意嫁人,我不管——”
虞碧英又回了头:“你管得了吗?我不嫁人怎么了?伤天害理啦?我娘家有钱,够我花的,我gān嘛要嫁到别人家里,一辈子只伺候一个男人,还得管他的娘老子叫爹娘?我啊,没那个吃亏受气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