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玛丽离家出走,我把她追
回来也就得了,是谁说我太娇惯她、不许我找她的?是不是你?结果她一走,就受了她那些外国朋友的撺掇,跟我闹起了离婚,最后我不但没了太太,还搭上了一百万元!后来娶了chūn好,你又在里面挑拨离间的不安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等到我娶了胜男,你越发疯了,竟然还不许我回家,想bī我扶正胜男,扔了chūn好!我看胜男那孩子本来是很好的,全是受了你的挑唆,才学成了那个能哭能闹的泼妇样子,生生把我bī走!她之所以难产而死,也完全是你看护不力!我当时不在北京,没有办法,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守在旁边,难道也没办法吗?你害死了我的姨太太,还害死了我一个孩子,我不找你算账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竟然还有脸对我纠缠不休,你个王八蛋!”
林子枫听了他这番高论,简直愣在了原地。而张嘉田听得满头雾水,只听出了林子枫曾经害过chūn好,心里便对这人有了意见。但有意见归有意见,他现在终究是成长了许多,并没有把这意见摆到脸上来。
这时,一名副官轻轻的走了进来,对着张嘉田说道:“军座,姜师长给您打来了电话。”
张嘉田犹豫了一下,起身说道:“我接个电话就回来,你俩——别打架啊!”
雷一鸣挥挥手,张嘉田也没多想,转身走了。雷一鸣扭头目送着张嘉田出了门,然后转向林子
枫,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让张嘉田回心转意了,他现在还是我的狗。”
林子枫的红脸渐渐褪了血色,恢复苍白:“你的本领,真是不小。”
“当然。”雷一鸣依然微笑着:“我想要谁,就能有谁。”
然后他探身端起茶杯,要喝未喝之际,他抬眼向上看着林子枫,声音又轻了三分,几乎是从嘴里轻轻巧巧的咕嘟出了一句话:“我就不要你。”
啜饮了一小口温茶之后,他放下茶杯向后一靠,后脑勺枕在沙发靠背上,他含笑注视着林子枫:“其实在天津的时候,你不应该总是讲胜男,你应该珍惜时间,多讲讲你自己。兴许我看你qíng真意切,会被你感动,也未可知啊!”
话音落下,他笑了两声。而林子枫坐回了椅子上,也开了口:“请你不要再嘲笑我了。”
“我嘲笑你?你不要自作多qíng。如果今天不是你来找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以后也别再对着我捣鬼,我能让张嘉田把你从禁烟委员会中弄出去,你信不信?”
林子枫没言语,因为张嘉田快步走了进来:“菜好了,走,咱们再吃几口去!”
张家的餐厅,是宽敞明亮的。厨子火速办出了小小一桌宴席,瞧着倒也是热热闹闹的挺丰盛。三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了,张嘉田张罗着倒酒喝酒。林子枫没酒量,不肯喝,张嘉田便给雷一鸣倒了半杯白兰地:“老林不喝,
咱俩喝,别醉了就成。”
雷一鸣先前一想起林子枫,便是憋气窝火,方才他终于是出了一点恶气,这时面对着林子枫那张冷脸,他便格外的兴奋愉快,同时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他向来不会浅斟低酌的慢慢饮酒,端起杯子“咕咚”一声便gān了杯,然后也不见外,自己抄了酒瓶子倒酒。
张嘉田先是由着他喝,横竖酒有的是。可等他连着“咕咚”了几大口之后,张嘉田忽然想了起来:“你这天天吃药的,能喝酒吗?”
雷一鸣摇摇头:“没事,吃药不耽误喝酒,要不然药酒是从哪儿来的?”
张嘉田恍然大悟:“可不是。”
林子枫低头咀嚼着一丝海参,就觉得面前这二人毫无常识,真是蠢到一家去了。偏在这时,蠢货之一的张嘉田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腕子,又把个脑袋一直凑到了他眼前来:“老林,你别光顾着吃,我说几句话,你听听。”
林子枫心想我一共只吃了这么一筷子菜,怎么就变成“光顾着吃”了?
张嘉田也喝了一大杯白兰地,酒jīng让他活泼了些:“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一趟把你和他叫过来,是想从中说和说和。你要是和他有血海深仇,非杀了他不可,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我看你这个意思,你并没想宰了他,就只是对他有气。有气好办,出出气就得了,你犯不上总跟他较劲嘛,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