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鸣向叶chūn好发动了攻势。
他关心起了她,她清晨出来看看天气,他隔着窗子见了,立刻就拿了外衣出来给她披上,生怕她受了凉风。他手里还有几颗好钻石,这时也取出一颗,配了个白金的戒指圈子,送给了叶chūn好。叶chūn好乍一见那钻石的大块头,简直以为它是假的,及至辨认出了它是真货,连忙把它退回给了雷一鸣:“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将来给别人吧。”
雷一鸣答道:“我们之间再吵再打,你也是妞儿的妈,我也是妞儿的爸。我手里没多少好东西了,剩下的这一点小玩意儿,不给你给谁去?”
叶chūn好铁硬了心肠,gān脆利落的摇头,就是不要。
雷一鸣又道:“那我不给你,只求你帮我收着。要不然,我手里的东西都没数,兴许哪天就糊里糊涂的丢了。”
叶chūn好答道:
“你正在中年,将来再娶一位太太,也是必然的事qíng。这些东西,应当是你未来太太替你收着的,我不应该拿。其实你我既然已经离了婚,照理来讲,为了避嫌,就该连面都不要见。我若不是为了找小文,也不会这样贸贸然的登你的门。所以,也请你……”
她迟疑了一下,不想把话说得太狠,可思来想去的,还是把话说狠了:“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
雷一鸣听了这话,差一点就要当场翻脸。直勾勾的看着叶chūn好,他觉得自己是被她羞rǔ了,一时间想要大发雷霆,一时间理智占据上风,又知道自己千万不能真闹脾气。
隔了好一阵子,他才重新镇定下来:“chūn好,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qíng都没有了吗?”
叶chūn好直视着他,摇了摇头。
他艰难的开了口:“我……我是真的爱你,一直爱你。你不知道,这次见你来了,我心里有多高兴,尽管你不是为我而来。”
叶chūn好把脸扭向窗户,不去看他。这一扭耗费了她千斤之力,她简直是把自己的灵魂从这些天的温馨空气里硬生生的抽拔了出来。
雷一鸣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伤害过你很多次,你已经对我寒了心。可我经了这一场磨难,也得了许多教训。将来对你,自然不会再犯先前的旧错。你看在妞儿的面子上,看在我这一片真qíng的面子上,留下来吧。你要是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回天
津去,回北平去,从今往后,你说了算,家里的事qíng我都听你的。”
叶chūn好咬紧牙关,硬把眼泪忍了回去,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软化流淌,要流淌到他身边去,要和他水rǔjiāo融,要和他夫妇一体。可她不能允许自己感qíng用事,她得记住自己因他受的那些痛苦、流的那些眼泪。
一只手被雷一鸣抓了住,她回头去看他,看他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chūn好,你走了,我就没有家了。我活了半辈子,活得连个家都没有——”他顿了顿,像是也要哭了:“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们可以先保密,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不好,我不可救药,那你再走。chūn好,chūn好,你总得再给我一个机会啊。”
叶chūn好听到这里,硬生生的把手抽了出去:“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什么机会?是破镜重圆的机会?还是再伤害我一次的机会?”
她重新面对了窗外,摇了头:“你不要再说了。”
雷一鸣绕到了她面前,追着她的眼睛问:“我这么求你还不行吗?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叶chūn好答道:“我什么都不要。”
她感觉到了雷一鸣正下死劲的盯着自己,可是只做不知。雷一鸣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她笔直的站着,也不动摇。
那双手顺着她的手臂,慢慢的滑落下去。她低下头,看见雷一鸣低头跪了下去。
“我求你了。”他喃喃的说:“我真的求你了。”
叶chūn好垂眼看着他,随即也跪了下去。
“你不要求我。”她咽下眼泪,发出声音:“我的心意已决。你以跪来求我,我便还你一跪!”
雷一鸣慢慢的抬起了头:“chūn好,你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怜悯我吗?”
叶chūn好直视了他的眼睛,视野模糊,定是蒙了泪水,泪水是柔软的,心也是柔软的,唯有意志坚硬:“我是个无qíng的人,你不要爱我了,你还是——还是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