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舫热心的要给儿子纳妾,挑唆儿子和玛丽吵架,说玛丽天天光着腿脚露着胳膊,一身的ròu都在外头晾着冻着,将来必定身体受寒、生不出儿子。疯了一样的,她挑拨离间,甚至在家中暗暗的扎了小人做法,要咒死玛丽。
然而玛丽一直没死,她的小和尚也渐渐的不肯来见她了。小两口倒是总吵架,可那么吵也没耽误他们继续在客厅里搂着亲嘴。
玉舫病了,自己不肯治,只靠着鸦片烟麻痹身体和jīng神,过一天,算一天。
她没有活过四十五岁。
番外三 有闲余生
chūn寒料峭的时候,张嘉田来到了雷府。
雷一鸣一直是住在书房里,因为都说他那个病有传染xing,身qiáng力壮的白雪峰可以不怕,可妞儿那样的小孩子,就不能不多加小心。经过了近一年的休养,张嘉田昨天见了白雪峰,就听白雪峰说雷一鸣又去医院做了一番检查,检查的结果很好,肺上的空dòng正在愈合,传染xing也没了,但是也不能因此放松了警惕,因为随时可能复发,总得丰衣足食的养着才行。
白雪峰把雷一鸣照顾得很好,书房这两层楼的暖气管子全烧得滚热,以至于张嘉田进门之后,来不及去见雷一鸣,先把身上的大衣脱了。白雪峰在一旁陪着他,小声笑道:“这些天就一直想要见您,昨天听说我在街上遇见您了,更急得了不得,正巧当时还犯了点糊涂,硬bī着我去把您找过来,我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了。今天早上倒是还好,挺清醒的,没再难为我。”
张嘉田听了这话,没搭茬,只抽着鼻子吸了吸气,然后问道:“还在吃药?”
“唉,这就说不准要吃到哪一天了。您是不是觉得这楼里有药味,熏得慌?”
张嘉田一摇头:“药味倒没什么。”然后他抬手向上一指:“他在楼上?”
白雪峰笑道:“是,在楼上坐着呢。这几天他可能是心里不痛快,没jīng神,连着两天没下楼了。”说到这里,他笑得带了几分巴结相:“要不怎
么说,您来得正好呢?”
张嘉田不置可否的,也笑了一下。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身不由己,糊里糊涂的就又进了他雷家的大门。他没有恨他到死的证据,可也知道他绝不清白无辜。事到如今了,他还死而不僵,还有本领牵着他扯着他。
迈步上了二楼,二楼只保留了一间书房,其余房间都换了家具。他进了走廊尽头一间向阳的大屋子,进门就见一张大铜chuáng,chuáng上堆着毯子枕头,chuáng旁的沙发椅上坐着个人,正是雷一鸣。
雷一鸣的头脸都收拾得很洁净,身上裹着一件蓝缎子面薄绵睡袍,睡袍里面是雪白的绸缎睡衣,睡袍翻着大领子,睡衣翻着小领子,两层领子倒是叠得整齐。闻声回过头来,他看见了张嘉田,脸上却是并没有喜色,反倒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怔怔的对着他只是看。
张嘉田向内走了几步,发现他一侧颧骨上红了一抹子,便随口问身旁的白雪峰:“他那脸是怎么了?”
白雪峰答道:“昨天走路没走稳当,脸在墙上撞了一下。”
张嘉田没再说什么,心里有点怨白雪峰,认定白雪峰是偷了懒,没有照顾好雷一鸣。不过他也没有打抱不平的愿望和资格,雷一鸣就是一头在墙上撞死了,又与他何gān?
真撞死了,兴许更好。
可是身不由己的走到了雷一鸣面前,他还是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他脸上那伤:“疼不疼?”
雷一鸣晃头一躲,同时抬眼望向了他,依然是不说话。张嘉田见他竟像是有点不服不忿,便故意的又伸了手,结果雷一鸣这回一把将他的手打了开。
张嘉田有些惊讶:“怎么着?我顶着大风过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白雪峰走上前来,陪笑说道:“可能是刚睡醒,还糊涂着——”
这话没说完,因为雷一鸣回头瞪了他一眼,开了口:“我糊涂什么?我脑子清醒得很!”
白雪峰立刻闭了嘴,而雷一鸣又转向了张嘉田:“你gān什么去了?”
张嘉田这才明白过来:“嫌我总不来,生气了?”
“你不是说你过完年就来?”
“这不是刚过完年?”
“这都过完二月二了。”
张嘉田越发的惊讶:“你还记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