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沫丝毫反应也没有,像是睡死了过去。不得已之下,他又去拍她的脸,指尖刚触到她的脸,他的脊背不禁一僵——她的脸烫得像火烧一般。
来不及多想,他坐回车里,急急让出租车往大院医院开。
下了车,辜徐行毫不犹疑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快步往医院里跑去。
他刚跑进医院大厅就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辜江宁拽住了,辜江宁微喘着问:“她怎么了?大老远就看你抱着她往医院跑?”
辜徐行哪里顾得上回答他的话,一边跑一边说:“你去我家,叫王嫂拿点她的gān衣服来。”
辜江宁哪里肯依,伸手去抢人:“你去叫人,换衣服,这里我来。”
辜徐行将宁以沫抱得更紧些:“不要废话,你去!”说着,他抱着宁以沫快步冲进诊室。
等辜江宁把王嫂带来时,宁以沫已经靠在长椅上挂水了。
见辜江宁问及病人qíng况,医生解下口罩:“病人高烧四十度,幸亏赶来得及时。还有,她现在有点脱水。先打退烧针看看,再等她她醒过来观察。”
王嫂手脚麻利地单手抱起宁以沫,一手举着输液瓶,将她背去住院部的单间里,帮她把衣服换了。
末了,她拿出了点家长做派,对辜徐行说:“阿迟,这边jiāo给江宁看着,你跟我回去把衣服换了。你爸爸妈妈前脚刚去北京开会,你们两个后脚都全病了,我怎么jiāo代?”
辜徐行不放心地看了眼宁以沫,转而定定看着辜江宁:“好好照顾她。”
辜江宁冷着脸说:“还要你说!好像这么多年是你在照顾她一样。”
等他们全出了病房,辜江宁快步下楼去小卖部买了块gān毛巾,扶起宁以沫的头,轻柔地擦了起来。
两瓶水挂完,宁以沫才悠悠醒来,她虚弱地抬起眼皮,好一会儿,她眼前的青黑才消退。
“醒了醒了。”
王嫂最警醒,一下子就发现了。
她赶紧冲了一碗葡萄糖水,坐在宁以沫chuáng前细心喂了起来。
如医生所言,宁以沫一醒来就开始咳,而且越咳越厉害,几乎连水都喝不下去。
医生闻声赶来,又是检查,又是量体温,最后做出诊断,说是肺炎,必须留院治疗。
确诊后,护士小姐端着一盘子大针小针前来“伺候”,看得辜江宁都有些胆寒。
等所有针都打下来,天已经黑了。
宁以沫喝了点粥,沉沉睡了下去。
王嫂见她脸色转好,似乎没白天那么咳了,好说歹说让他们各自回了家,自己留下照顾。
入夜,忙了一阵天的王嫂疲乏地在旁边的小chuáng上睡下了。脑袋里嗡鸣了半天,她的意识渐渐松弛下来。她不敢睡得太死,哪怕困得厉害,也一直qiáng迫自己保持半寐半醒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朦朦胧胧听见一阵粗重的喘息。她起初不以为意,只当自己听错,不料那阵喘息越来越急促,像是谁被卡住了喉咙。
王嫂一个翻身爬起来,打开灯一看,只见宁以沫死死抠着chuáng单,大口大口地喘息、咳嗽着,喉咙里跟随着发出哨鸣一样的音。
王嫂立马意识到不对,连忙去按呼叫铃。
等护士们赶来时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说:“怕是哮喘!”
另外一个急急地去找值班医生,留下另一个做急救。
王嫂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再瞒,只好打电话让辜徐行赶紧过来。
等辜徐行赶来时,宁以沫已经转进急诊室了。他怔怔地在急诊室外坐下,神qíng透着憔悴。
急救做完,已经深夜一点了。
值班医生出来时,几乎累得直不起腰来。饶是如此,他还是很负责地问了辜徐行一些病人的qíng况。
“你们当家人的也太马虎了,总拿咳嗽不当病。她年前就开始咳嗽了,这么久不好,就是有问题的前兆了。十五岁才得这个病,不是太妙,现在虽然可以治好,但以后是否会反复发作,甚至延续到成人,就不得而知了。”
“反复发作?”辜徐行心跳缓了一拍。
医生揉了揉太阳xué:“这个病很麻烦,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发作,又会被什么东西诱发。一旦发作,得不到及时缓解、治疗,很可能会致命。”
他见辜徐行的脸色白得厉害,接着又说:“不过也不要那么害怕,只要平时注意点,不要有什么不良习惯,发作的几率就会小很多。等会儿我给你们开一个哮喘喷雾,你让她以后随身带着,一觉得难受就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