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席话之后,房间里的另外两人都彻底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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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犯的孩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连最后一个亲人都不爱他。蒋赢,拜你所赐,我从小也失去了最爱我的父亲,也背负上了杀人犯孩子的名义,可是那都不够让人寒心。”
温晚始终淡然的口吻:“最寒心的是,我们都有个自私的母亲。”
蒋赢浑身一震,脸色近乎铁青:“谁说我不爱他的,我——”
“连自己都辩解不了么?”温晚冷冷地笑,眼神却看向别处,“你该庆幸的,霆衍到现在还那么爱你,他到现在依旧留着那份良善。如果你真的去死,他才会恨你一辈子。恨着自己最亲的人,那种滋味简直生不如死,你真的要他那样活?我想就连贺峰,恐怕也死不瞑目。”
提到贺峰,蒋赢终于多了几分动容,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贺沉从头至尾都没有cha话,可是听到这里胸腔却一阵发闷,温晚说的这些话其实是感同身受了,她想到了她自己。在贺霆衍这个年纪的时候,她正在怨恨自己母亲的qíng绪中成长,却还要费尽心机地在夹fèng中生存,一个女孩子,可以想象各中艰难。
他心里一疼,手已经搭上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如果他早点遇上她,如果他当初没那么混蛋……
想疼她宠她,希望剩下的时光不会太短。
温晚收敛心绪,垂眸看了眼病chuáng上的女人:“他已经比其它孩子承受的要多了,如果你真的为他将来着想更该好好活着。至于担心自己会影响他将来的前途,你放心——”
她缓慢地说道:“霆衍不是你,名利不是第一位。”
这话终将是把蒋赢推向了绝境,她咬着唇,却无从争辩,正好房门被人叩响,阿爵拿了一个文件袋递到贺沉手中。
温晚没再多说什么了,退开一步站在窗前。
贺沉拿出来的是一些素描和信件,但是看样子并没有要寄出的打算,因为涂涂写写并不正式。他将东西递到蒋赢面前:“这些都是霆衍平时画的,管家偷偷藏了下来。你看着,还不明白孩子在想什么?”
蒋赢看着,眼睛越瞠越大,脸上的qíng绪变化也非常明显:“他……”
那些素描全是她,各个角度,可是眼神都无一意外地并没有落在画画人的身上,原来儿子曾经那么渴望她的注视和目光,曾经一直偷偷观察她。
里边还有几张贺峰的,相较于她,贺峰的表qíng和眼神都柔和多了,那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模样。
贺沉还把那些信件念给她听,贺霆衍不善表达,所以写的东西也并不啰嗦累赘,都是简简单单地对思念和对爱的渴望,每一个字却重重撞击着她的心脏。
对于儿子,她实在亏欠的太多了。
“我将他送出国,所以国内发生什么他全都不知qíng,他最崇拜的二叔也好,他最爱的母亲也罢,在他心里还是他以为的样子。”
贺沉淡淡说着,表qíng沉静:“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而活,可是这些不堪对于孩子来说实在太难承受,我们都活得太辛苦,让他简单一点吧。”
蒋赢看着他,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谢谢你贺沉。”
从年少时贺峰的宠爱到后来贺沉的维护,她从来没细想过这些究竟需不需要感恩,直到此刻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太多了。
蒋赢忍不住自省,她这些年到底都为贺峰和儿子做了什么?看着画中贺峰熟悉的五官,她忍不住崩溃大哭:“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究竟是对谁说的已经不重要,温晚看着她用受伤的手紧紧捏着那些素描和信件牢牢压在胸口的样子,嘴角露出释然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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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沉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静好,风和和缓缓地chuī过发丝,心qíng似乎都曼妙到了极点。
贺沉一路都在看她,就连牵着她的那只大手都力气极大,温晚忍不住蹙眉:“怎么了?”
男人笑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没事。”
温晚看了他一会,微微有些明白了,嘴角也浮起笑意:“贺先生,有些事你不告诉我,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所以以后,老实点明白么?”
她小狐狸似地挑着眉,还拿手指戳他胸口,一下下不轻不重地点着,戳的他心里一阵发痒,gān错捉住那只绵软的小手凑到唇边重重啵了一下:“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哪里还敢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