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范森报考军校之前,一直在上海闯dàng,后来加入了斧头帮,杀人见血的事qíng没少gān,也曾有机会碰过枪,胆子不小,本事也有几分,比同期的同学又要qiáng出一大截,所以很是有些桀骜不驯。
那三班长刚要发作,却听见薄聿铮的声音响起,平淡中带着惯有的薄冷,却并没有怒意,“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报考华中军校的?”
那范森是认得薄聿铮的,虽心底仍有不服,却到底还是立正大声答道:“报告校长,我老家是济南的,我娘和姐姐都死在日本人手里,我到华中军校,就是听人说校长有大义,我只希望有一天能跟着校长上战场替我娘和姐姐报仇雪恨!”
“想要报仇雪恨,就连这么点儿苦都吃不了?”薄聿铮还是淡淡问他。
范森脖子一粗:“谁说我吃不了苦,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训练根本没有意义,练了那么长时间该学的都学了,总该换下一项了,老耗着有什么意思?”
“你认为你的枪法已经很好了?”薄聿铮又问。
“至少上阵杀日本人是没有问题的。”范森脸上现出几分骄傲神色。
薄聿铮微摇了摇头,“杀日本人,怎么个杀法?开枪乱打一气,还是一枪毙命?华中要培养的,不只是会开枪的士兵,而是要让你们做到弹无虚发。”
“弹无虚发?校长,你在开玩笑吧?”
“弹无虚发,不单可以节省弹药的消耗,还能避免连发she击时bào露枪口的口焰,从而更好的隐蔽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但是真正能做到弹无虚发的又有几个?那么多将军和那些德国教官大概也都没有这本事!”范森说道。
他其实想说的是“恐怕校长你也没有这本事”,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忍住了。
薄聿铮淡淡笑了一笑,“步入这样,我和你比试一轮枪法,如果你赢了我,我就批准你换项练习。”
范森眼中现出跃跃yù试的神qíng,他直来直去惯了,也不谦虚,举枪对着远处的靶位进行瞄准,然后便“啪啪啪啪”开了枪。
那报靶的士兵将人xing靶举了过来,一个弹夹的空弹,枪枪都落在靶上,有好几枪还打中了要害。
“以初学者来说,成绩不错。”薄聿铮看了一眼,淡淡道。
“校长,该你了。”
“打仗的时候
敌人可不会站着不动去打,”薄聿铮淡淡道,换移动靶。”
范森心里很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薄聿铮也未免太托大了,其实有这样想法的并不是他一个,在场的很多人都持着怀疑态度,只是不敢表露出来,毕竟,薄聿铮虽然算得上是一代名将,然而却是身居高位,主要做的也是运筹帷幄指挥战事,很难得有机会去到第一线与敌人ròu搏。
亦笙虽知道自己的丈夫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可在这样的场面下,不免也是有些紧张的。
她看着他,他缓缓的举起了枪,眼神在那一刻变得凌厉而专注。
“啪啪啪啪…”枪声响起。
那一刻,他整个人仿佛都与枪融为一体,又如一只云豹,潜行猎杀,迅猛出击,一击即中。
他的动作简单使用,没有任何多余的姿势,gān净利索,甚至都没怎么瞄准,不带半点犹豫,立姿点she打完一个弹匣。
报靶的士兵不一会儿便将人形靶送了过来,众人的眼光齐齐望去,那人形靶上的弹孔几乎都散布在眉心和心脏的位置,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由得都肃了神色。
薄聿铮放下枪,眸光依旧平淡沉联,然而这样锋而不露,利而不显,却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和风帆,却震撼了在场的全体学员,包括教官。
“接着好好练。”他对范森淡淡开口,目光中却隐带期望。
“是!”范森的腰挺得笔直,喊声亦是震天。
他点了点头,没有做说什么,便接着王下一处走去。
他军务繁忙,不可能在华中军校待太长时间,视察了一圈,便由韩渠民等人陪着出了军校。
“你们两个过来我车上坐。”他对着身后的亦笙和刘占骁道。
“是。”
刘占骁自然领命,而亦笙便也跟着上了薄聿铮的车。
“你什么时候有孔教我学枪好不好?”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她随手摘了头上的帽子,兴致勃勃的问他,眼前仿佛还浮现着他方才举枪时的样子,沉稳冷静,弹无虚发,生生叫她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