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也并不相留,将她送出了门,微微低着眉目,神色淡然恭敬。
亦笙一路下了楼,极力地想要压下心内那股酸酸涩涩的难受,可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明明他回国是事出有因,也不是故意不告诉她,可心底偏就是那样委屈,觉得自己如同被丢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孤零零没有依靠。
这样想着,不免鼻头一酸,连忙抬起头,眨了一下眼,再眨一下,可眼睛里还是难受,胡乱的用手背抹了几下,然后由着手背上微微濡湿的痕迹在空气中风gān。
走出了丽兹酒店的正门,这个城市繁华依旧,只是,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正有些茫然的四下张望,却突然听见转角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亦笙本能地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这一看,正如一盆凉水兜头淋下,从头冷到了心。
那是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严格地说,那是一列车队,因着紧急刹车,虽然极力避免,却仍是有几辆车撞在了一起,所幸,都并不严重。
而为首的那一辆车前面,一个黑头发huáng皮肤的女孩子跌坐在地上,面容苍白。
亦笙吓得不轻,一时之间,愧疚、惊吓、难受、担忧、害怕……种种感qíng混杂在了一起,她分开簇拥而去的人群,大步地朝着事故中心跑去。
“婉华姐姐,婉华姐姐,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怎样?”
宋婉华回过神来,勉qiáng开口道:“不要紧的,我还好……”
正要试着站起身,未曾料到,身体却突然被面前的亦笙一把死死抱住,她扑到了她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呜,婉华姐姐,你吓死我了……”
如同被遗弃的小猫一般,那样的委屈和无助。
第二十五回
从车里出来的几个男子,原本是要对这个突然从马路边上冲到路中央来拦车的小丫头呵斥一顿的,看见眼前这个qíng形,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明明是她们的错,然而那毕竟是两个女孩子,一个被吓白了脸,一个又哭得如此凄惨,立马将路人的同qíng心全吸引了过去,若是此刻,再加斥责,只怕会引起公愤,而他们几个大男人,面对此qíng此景,也实在是骂不出口。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下,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后面有人上来问,“出什么事了?”
那几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薄聿铮的机要秘书齐剑钊,于是答道,“有个小丫头横冲出来,为着躲避,让少帅受扰了,该怎么处理,还请示下。”
齐剑钊看了下亦笙和宋婉华,虽有不快,却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不好多说什么,又是在他国地界,况且那两人更是本国女子,于是说道:“算了。”
一面说着,一面去查看车子相撞的qíng况,虽不严重,然而无论从安全xing能或是外jiāo礼仪方面考虑,都是不适宜再继续前行的,遂对法方陪同人员道:“这车子恐怕要换一换了。”
车队刚出行便出状况,法方陪同人员亦是又抱歉又紧张,连忙答道:“当然当然,请少帅先回饭店休息,车队务必在20分钟内准备完毕。”
齐剑钊点了点头,便回到第三辆小汽车边上,在后座的位置弯下腰,低低将qíng况禀明。
薄聿铮听了,并不过多计较,微微颔首,下车,往丽兹酒店大门走去。
不经意的一瞥,却发觉混乱中心的女孩子有些面熟,还未深想,另一个女孩子已经看到了他,跌跌撞撞向他冲了过来,“薄先生,我是从上海到法国求学的学生,请您拨冗接见我五分钟,我有要紧的事qíng要请求您主持公道!”
薄聿铮虽是停步听着她说话,视线却是一直落在她身后的亦笙身上,这个时候她的面容完全露了出来,而他,也认出了她是谁。
“薄先生,求求您,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宋婉华还在苦苦哀求。
跟在右后方的齐剑钊离得最近,快步上前,拦在宋婉华前面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就将她往边上带,却不料,竟听到薄聿铮的声音传来——
“带她们上来。”
齐剑钊一愣,而薄聿铮已不再多说,径直向前走去。
齐剑钊不敢耽搁,立刻示意下属将亦笙带过来,再亲自领着两人上到五层。
就算到了此刻,齐剑钊仍是有些将信将疑,他跟在薄聿铮身边多年,明白他绝非心软之人,也从来没有闲qíng逸致和时间jīng力去路见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