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向生死妥协,以为那就是结束,然而在有的人看来,那不过是另一段旅行的开端。
“这个故事不适合你。”他似乎能够明白长安为什么突然想听这个故事,“你今天先乖乖睡, 我会给你找更好的故事。”
长安听话地躺下去:“那能不能先给我讲你的故事?”
“我?”
“嗯, 除了爱德华,还认识其他有趣的人吗?”
“认识。”左时想了想,“我还有个朋友,是蒙古人,会骑马……”
起了头,他很自然地就把那些有趣的人和事当作故事讲给她听。本来以为她会刨根问底要打听他的事,还琢磨要怎么蒙混过去,才能不让她把听来的“故事”告诉别人。世上聪明人太多,很容易就从细枝末节拼凑出事qíng全貌,到时他的目的和身份就bào露了。
其实到了这个份上,bào露与否也无关紧要,但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太多了。
长安是澄澈透明的,水晶一样的心肝,水晶一样的外表。
她安静地睡过去,深棕色的鬈发在他的外套上铺开,小嘴微微张开,嘴唇是粉嘟嘟的颜色,衬得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下巴也是尖尖的。他记得第一次在巴黎见到她本人时,她还有一点点婴儿肥,头发没有那么长,舔着冰淇淋笑的模样,像那时当红的一位日本明星。
她好像永远都是甜甜的,做糕点的手指上沾着糖霜和巧克力酱,唇上涂桃子味的唇膏,呼吸里都有甜味儿。
左时发觉时,已经离她太近太近了,他几乎快要碰到她的嘴唇,甚至手指已经抚上去,想要轻轻掰开微张的嘴,看看她的小舌头是不是也是同样可爱的粉色……
他qiáng迫自己直起身,离她远一点,在黑暗中冷静了好一会儿,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对她有了yù望。
…
第二天早晨,长安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才醒,左时已经在预热咖啡机,为当天的营业做准备了。
她记得昨晚睡着时他还在身边,一夜好梦醒来,他竟然还在,就像他整晚都不曾离开过一样。
“早安。”她顶着一头乱发跟他打招呼,一脸还没睡醒的呆样。
左时指了指卫生间,示意她去洗漱。
她打理好自己出来的时候,阿元也已经到店了,看到她还有点惊讶:“早啊,长安,你今天这么早?”
她看向左时,他食指在唇上压了压,她会意,也悄悄嘘了一声。
不好告诉其他人她夜里住在店里,可是左时还是为她带来了gān净的被褥,放在最高处的柜子里。
没人的时候他低声对她说:“以后再任xing跑来这里过夜,就用这个。”
也不至于睡在地板上了。
长安心里暖,却不知该怎么报答他,就说:“我给你做好吃的吧。”
“是什么?”
“唔……不知道,我想到再告诉你。不不,不告诉你,当成惊喜,好不好?”
左时的目光又落在她一开一合的唇瓣上:“好。”
但事实上这样的任xing,并不是天天都能有的。
中午时分,忙过了午餐高峰,长安正想休息一会儿,陈玉姣就亲自找来了。
从长安生病之后,她几乎就没再责备过这个孩子一句,今天见了面也只是说:“昨晚怎么没跟敬之回家?我们都很担心你。”
长安也知道是自己任xing了:“妈妈,对不起。”
“你跟敬之离婚的事……”陈玉姣看了下周围,似乎也觉得在店里谈这个不合适,但还是说下去,“我跟你爸爸商量过了,这件事,我们不同意。”
“妈妈……”
“我知道你跟敬之会有些矛盾。他是医生,这行很辛苦,就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一样,总是忙,要加班;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小店了,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jiāo心的机会也不多。可所有夫妻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并不见得都要闹到离婚的份上啊。”
“妈妈,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呢?”陈玉姣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悲伤,“囡囡,我们老了,以后总要有人代替我们照顾你的。你这样子……我跟你爸爸真的不放心。”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把殷奉良绝症的真相告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