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部,希望这三斤里没有你们的贡献。
寝室姐妹们义愤填膺地说,怎们能让你一个人的体重游离到两位数呢。
那天晚上,夜黑风高,她们扯上我到校门口的馆子里吃夜宵。
她们点的粉丝煲,肚片煲之类的,我点的瓦罐jī汤。
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们就彼此男友展开了唇枪舌剑。
这个说她男朋友多体贴,那个说她男朋友多温柔。
这个说她男朋友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那个说上次感冒男朋友在旁边端茶送水忙乎了三天。
全然不顾我这个角落里的怨妇。
一位大姐说,哎呀,你们不晓得,我的XXX最好,他呀,陪我看了一晚上星星……
那语气甜得我一哆嗦,眼见着碗里的jī腿上都起了一层疙瘩。
不待我缓和过来,她又无限娇羞地说,他还说改天再陪我看月亮。
这是现实世界里的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我哽咽了,被jī骨头卡住了。
我并不想说这是因为那位大姐的缘故。
那边三个女人还在叽里呱啦,丝毫没意识到这边的我已经快翻白眼了。
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到过两次,是那种尖刺的疼。
好么,如今尝到了被骨头卡的滋味。
鉴于大家有生之年大概不会像我这样被jī骨头卡住,我简要描述一下被卡的感觉,与君共享。
那是一种又钝又闷的痛感,不是某一点疼,而是整个喉咙。甚至呼吸都会带动轻微痛楚。
我赶忙跑到街道旁开始呕,希望可以吐出来。
呕了半天,骨头没呕出来,饭馆里的三个女人被我呕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她们问。
我指指喉咙,卡着了。
一姐们儿说,晕!吃jī你也能卡?
她也不看看,这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么。
老板娘也出来了,递给我一瓶醋说,卡着了赶紧喝醋。
我抱着瓶儿猛灌了几口下去,感觉了一下,还是不行。
我又跑到旁边吐,骨头卡在那儿不上来也不下去。
我边吐边在心里骂,娘的,这只死jī死了还这么有骨气。
我呕啊呕啊,越呕越绝望,呕得眼圈都红了。
还在那儿吐呢,背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轻拍着。
来人问,你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来,泪花闪闪的,跟地下党找到组织似的唤道,
秦科……
chūn天里的那场小灾难(2)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秦科。
一看他就知道是赶过来的,头发都被风chuī乱了。
秦科皱着眉问,还卡着呢?
我点头。
他对后面那仨女人说,这样不行,我得把她送去医院,你们先回去,晚上留个门。
然后拉上我拦了辆出租车。
我靠在他肩上,气若游丝地问,你怎么来了,她们打电话给你的么。
他说,恩,我刚回寝室你的那个室友叫田兰的就打电话来说你吞了个骨头进去,卡的都开始翻白眼了。
我靠着他不说话,说话疼啊。
他问,你吞的那块骨头大吗?
我摇摇头。
他拨了拨我的刘海说,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怎么这么不注意啊。
我一听这话,眼泪就“啪啪”往下掉了。
我说,要不是你不理我,我能这么消极么,我要不消极,我能去吃jī汤么,我要不吃jī汤,我能卡着么。你还怪我……
说完了,我就差不多歇菜了,搁那儿捂着喉咙边掉眼泪边吸气。
谁知道秦科这小子还笑,他说,不错不错,还能说这么多话,问题不大。
我不理他,眼泪掉得更凶了。
要是以前,我哪有这么娇气啊。
摔破了皮都能若无其事地把破皮给撕了。
可现在,真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委屈,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
秦科搂着我,轻轻拍着,好,好,是我的错,不哭了,乖,不哭了。
前排的司机把持不住了,“呵哧”笑了出来。
大叔啊,这可不是喜剧片儿啊,我可在这命悬一线呢。
下了车,那司机大叔还是个活雷锋,没有要钱。
进了医院,我猛然想起来,我说,病例……
秦科拍拍外套的荷包,放心,东西我都带齐了。
我安安心心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秦科在前面挂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