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言细语,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尤其是用舌头舔在流芳咬过的那个缺口处时那种暧昧的神色,直让流芳的脸涨红得几乎爆炸了。
而桌下蹭着她的脚,每当她用力踢去时,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轻巧地避开了。
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郁闷憋气哪!
不是八宝鸭,就是糖醋鱼,不然就是鲟鱼羹……流芳忙碌地为他布菜,甚至不时地被迫张开嘴巴“享受”容遇殷勤的喂菜服务。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流芳今晚已经死了不下十回,可是谁叫自己有把柄在他人之手呢?她只能不断地用诅咒他祖宗十八代坠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来麻痹自己,好让这漫长的家宴快快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流芳都不好过。
不是自己新置办的衣裙被涂上了蜜糖惹来一大堆蚂蚁昆虫光顾,就是喝水都拉了肚子,吃饭吃出豆子大的石子,涂脚的药里居然有虫子……她无可奈何地叹气,这些古人头脑简单到不懂得曲线救国,恨她也不用这般明刀明枪地耍小手段报复嘛。想要容遇的亲近,何不花点心思找那正主儿?
一想到那始作俑者她又恨得牙痒痒的了。
或者,她也应该好好动脑筋算计他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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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涂了十日的药膏,流芳的脚终于好了。这一天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盥洗好之后忽然闻到一阵jī汤的清香,她不禁问西月:
“西月,你煮了jī汤吗?”
“没有啊,是很香,小姐,我也闻到了呢!”西月奇道。流芳只觉得这香味很熟悉,忽然灵台清明,终于记得这是醉月楼jī汤炖翅的香味,她连忙奔出一心居走到旁边的一枝轩,远远地就听到楚静风的声音说:
“阿京,你这方法使不使得的?煮开一锅jī汤就能把顾六叫来?我的五百两银子有那么好赚么?”
楚静风话音刚落,就看见了流芳站在绿雪亭外,脸色有些苍白虚弱,但是眼中笑意流溢明亮非常。沈京放下手中的围棋子走出绿云亭,大笑着说:
“流芳,知你者莫若沈京啊!醉月楼的清jī汤钝翅香飘五里,阿风可输得心服口服?”
“沈京,你这是在取笑我嘴馋!”流芳走进绿云亭坐到楚静风面前,“怎么,两位如此得空来看流芳?何须煮汤,派个小厮来说一声我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她笑嘻嘻地说。
沈京给她舀上一碗汤翅,“流芳,你的病大好了没有?”
“病了还这么嘴馋!”楚静风郁闷地说,“顾六,你嫁个厨子得了。”
被他一说,流芳那心底的一丁点儿事又被无端地勾起,她闷闷地笑了笑,不置一词。
“五百两银子而已,阿京,你也不用那么得意,”楚静风又说,“我从来都只和人赌银子,哪里像你,上次就赌阿遇和三皇子对花魁姚艳诗之争究竟谁胜谁负,居然就把恒北斋输掉给他了!”
流芳口里的汤猛地喷出,喷了楚静风一脸,楚静风怒道:“顾六,你就不能淑女一些?!”说罢连忙擦去自己脸上的汤水。
向来不苟言笑的沈京也大笑起来了,“喷得好,流芳,阿风有洁癖的,或者这毛病你可以帮他克服一下。”
“阿京,你把恒北斋输给了容遇,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恒北斋的主人?”
“阿京这回亏的可不仅仅是恒北斋,听说有个无名无姓的年轻人画得极好的一手chūn宫图,然而艳而不俗,俗而不伤风化,笔法细腻含而不露,居然就给恒北斋独家了。在黑市,兰陵笑笑生画的艳图,巴掌般大的小册子,在黑市卖到了三百两银子一册……”楚静风一脸羡慕地说,“阿遇这小子,不是赚钱的事都不做。”
沈京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楚静风咧着嘴笑了,“怕什么,顾六又不是那些养在深闺耳不听chūn词艳句的闺秀碧玉。她这样的xing子,只怕要好奇得一睹为快呢!”
流芳讪笑两声,心里却是怒火中烧,容遇把她算计得真够彻底的,好像她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本还以为她的画让自己赚了不少的银子,原来最大的赢家不是她而是容遇,她只是为他人做嫁,拿了一些微薄的劳务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