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在一旁说着:“太毒了,他们这招太毒了。小关也是,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怎么了这是?”
“洛亚。”
“什么亚?”
马青从牙fèng里挤出两个字:“洛亚。”
“是什么?”
马青没理我,紧紧攥着的小拳头上布满了青色的血管。
开头没看到,我只看到了关傲君输掉了男团这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赛。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事qíng的原委,也确实替关傲君觉得委屈。
9
男女团体全玩儿完这件事儿把马青搞得极度郁闷,我从没见她这么郁闷过,包括中国足球队世界杯让人剃光头的时候。她连晚上说梦话的时候都在说:“陶永鑫要是在,弄不死你们丫的!”我知道这个陶永鑫,他是孙明辉最铁的哥儿们,以前国家羽毛球队的顶梁柱,退役之后去了南方经商,据说打球的时候所向披靡天下无敌。马青连做梦都梦见羽毛球,可见她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我偷着去找了孙明辉,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国家队要彻底输,孙明辉点在电话那头儿,打着饱膈唧唧歪歪:“柳田你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我能咒国家队输?我看你脑袋里能养鱼了!”
“那你怎么知道国家队要出大事儿……”
孙明辉扬手要打我,我一躲,他把我拽过去小声说:“国家队可能要换主教练。”
我差点蹦了起来,“什么?!”
孙明辉吓了一跳,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嚷嚷什么呀你!这事儿得亚运会之后才能定。”
我挽住孙明辉的胳膊,“辉儿哥,到底怎么回事儿?”
孙明辉整理了一下他的西装,在我旁边坐下,“刘指导说他年纪有点儿大了,这届亚运会拿了大满贯之后就光荣退休。”
我吐了吐舌头,“大满贯这回算彻底没戏了……”
孙明辉拍了我脑门一下,“那是我恩师,你别没大没小的啊!”
我偷眼瞄孙明辉有点发青的脸,“辉儿哥,那你看,刘指导还能光荣退休吗?”
“光荣是比较难了,不过退休是肯定的……” 孙明辉眼中泪光一闪,我抓紧了他的胳膊,他疼得一个激灵。
10.
.男单半决赛之前,马青打发我去做专访。她低头看资料,像哄狗似的哄我:“快去快去,我帮你打好招呼了,罗超跟小关一人做一个专访,明天给你两个版。”
“两个版?!”我呼吸一窒——综合体育向来只有一个版,怎么这回光羽毛球就给了两个版?
“别废话了,赶紧去。”
我想着采访时候问的问题,轻手轻脚推开了训练馆的门。从发暗的走廊里走进宽敞明亮的训练馆,我的眼睛因为突然而至的光线而有些睁不开。队员们的球鞋跟地板擦出有些尖利的声音,满天满地的,全都是雪白的羽毛球。
关傲君正在辛苦地左扑右挡地救对面三个小队员狠狠杀过来的球,连滚带爬的样子。他的表qíng异常专注,无数个白色的球在他身边跳跃着,随着他同样白色T恤飞舞。他跳起来,落地,挥动球拍的左手臂犹如雕刻出来似的那么线条分明。恍惚间我看到了他左手手腕上一条天蓝色的腕带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堆手绳,脚步毫无意识地走近他,打定了主意要看清楚这个家伙手腕上到底带了多少东西。
一只羽毛球砸到了我头上,我听见球和我脑袋之间碰出了“邦”的一声。我捂着脑袋,皱着一张脸看向了羽毛球飞来的方向,罗超站在不远处朝我挥挥球拍,“不好意思啊!”
这两个男生,明天就要分别参加两场半决赛,如果他们都能胜出,那冠军就到手了。看他们很有把握的样子,似乎毫不受男团失利的影响。
我正想是先采访罗超还是关傲君,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过来,问我:“小姐,请问你是谁?”
我认出了此人是主管男队的教练,赶紧点头哈腰,“王指导,我叫柳田,马青说跟您约好了,我是来做采访的。”
听到马青的名字,教练的表qíng稍稍缓和了一下,“那么,请你等我们训练休息的时候再采访吧,现在请你不要妨碍我们训练。”
我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站在了训练场中间,在我周围刻上刻度,那就是一日晷!所有队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盯着我看,估计都在奇怪从哪儿冒出这么一个碍事儿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