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的脸已经由白转青,孙明辉连比划带挤眼睛地示意我他回头再跟我说,可我不依不饶地一个劲儿地装没看见,马青绿着脸转过了头,憋着气对我说:“柳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儿叫混合区,你最好去那儿看看,然后分析一下,中国队为什么惨败。”
我知趣地走开,拿着录音笔去了混合区等关傲君出来。世界各国的记者蜂拥而上,我想起了昨天罗超输了之后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些记者的酷样子,今儿关傲君输的可是决赛啊,他能给好脸儿?出乎我意料的是,关傲君不但在场边耐心地给球迷一一签名,还耐心地回答了所有记者的问题,轮到我的时候,我脑袋搭错了线似的问:“关先生,请问洛亚是什么?”我心里想着,这个什么洛亚一定是S国的秘密训练方法,所以才让关傲君几天之内因为它连输两场决赛,把冠军都给了该死的S国。
听到这两个字,关傲君明显地抖了一下左手,眼神在一瞬间从温和变得凌厉。他低下头想了一下,然后说:“柳小姐,衣服洗的很gān净,谢谢你。”说完他走了,可怜的我再次成了所有媒体记者目瞪口呆的对象。也许,五分钟之后,八卦网站上就会出现“小关盛赞女友持家有道”这样的混蛋标题。
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丢了冠军,你他妈的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13.
亚运会中国代表团当仁不让地拿到了金牌和奖牌总数第一,可中国羽毛球队只拿到了女单女双两块金牌,是历史上的最差成绩。我忽然觉得我是天煞孤星,当足球记者吧,中国足球连亚洲都冲不出去;当羽毛球记者吧,好端端的羽坛霸主愣是差一点让人掳成了光杆司令,难道都是我方的?我把这想法告诉孙明辉,听见这话,孙明辉乐了:“你方的?你还圆的呢!”孙明辉说,S国是有备而来,除了罗超受伤是意外,别的都在他们计算之中了,赢了咱们并不奇怪。
“你就是大仙儿,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早说?瞧着他们输的那么惨!”我摆弄着手里的可乐,想起了颁奖仪式的时候,关傲君听着S国国歌时铁青的脸还有跟S国队员一起站在季军领奖台上罗超绑着绷带的脚。飞机飞在一万多米的高空上,我忽然觉得异常失落。
孙明辉说,我这种感觉肯定是因为身边少了谁。“难道是马青儿?不对呀,你躲她还躲不过来呢,不跟你一班飞机回来你该高兴才对。那……是小关吧?田田,跟哥说,是不是真的偷着跟小关好上了?”
我不耐烦地推开孙明辉的丑恶嘴脸,“好你个大头鬼!我才认识他几天呀,好什么好!”孙明辉一脸坏笑显然不相信,我就补了一句:“要挑我也挑罗超啊,谁愿意找个永远跟在别人后面的家伙。”
孙明辉脸一沉,我吐了吐舌头,知道说错话了——想当年他打球的时候,陶永鑫永远是第一,他永远是第二。果然,孙明辉说话了。他说:“明儿你上去给我拿个第二瞧瞧。”
我嬉皮笑脸,“别介呀辉儿哥,别说第二,我连第二百都拿不着呀。”
飞机降落,孙明辉刚打开手机,电话就进来了,我瞄了一眼号码,是体育总局来的。孙明辉在这边点头哈腰地说:“您这怎么话儿说的,您永远是我教练”……“他在国内朋友多了,哪儿能就我一个呀”……“王导,您说真的啊?不行,这事儿不行。他在南方呆的好好的,回不来”……
“王导,我……”电话挂了,孙明辉一脸苦瓜相地拖出了行李。
聪慧的我立即猜到了刚才那个电话的目的,我故作神秘地捅了捅孙明辉,“辉儿哥,总局的人让你找陶永鑫回来?”
孙明辉的表qíng恢复了平时的痞子相,“小丫头还挺灵。”
等了半天孙明辉也没有下文,我憋不住了,“那你什么时候去啊?”
孙明辉斜眼看着我,活像看见了一只穿着衣服的长颈鹿,“你没毛病吧?我疯了才会去碰那个钉子。”
“怎么呢?”
“他在南方混得那么好,生意越做越大,换成你你回来?”
我拍了孙明辉一巴掌,“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哭着喊着当jian商?爱国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了,他要是回来,还能亏待他啊?”
孙明辉看都不看我,“钱不钱的无所谓,他也不缺钱。问题是现在局面成这样儿了,谁也不敢轻易接呀。何况,”孙明辉顿了一下,接着说,“他才刚过了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