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宾馆,打开电脑奋笔疾书,写了一篇有关陶永鑫跟关傲君和罗超之间的稿子,我心说,这个独家新闻要是发了出去,不光是我的知名度能高,报纸的销量又得增加好几个百分点了吧?
在我把稿子添加到邮件附件之后,马上要点“发送”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关傲君对我的评价:不像个记者,单纯。
我知道他的意思,其实他是在说,他和罗超信任我。而陶永鑫为什么单单让我一个人去看训练?陶永鑫从当运动员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媒体,当了国家队总教练之后这一点表现得更加明显。可是我例外了。目前为止,有关他的消息基本都是从我手里发出去的,别家媒体连个边儿都沾不着,这难道仅仅是因为马青的关系吗?我就不信,如果是柳怡在马青手下,陶永鑫会让她去看训练。我在门外偷听,陶永鑫肯定是早知道的,为什么他到了最后才揭穿我?那就是信任吧。
我记得马青告诉过我,一个记者,挖新闻是职业,但写什么东西,就是道德。这话有点道貌岸然,可我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我和罗超还有关傲君的关系已经变做了朋友。对朋友,能这样?
还是……算了。
尽管有点懊恼,但我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出名的好机会,重新写了一篇不痛不痒的稿子发回报社。
躺在chuáng上,我还在为罗超那个细小的动作兴奋,结果一夜都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早晨就爬起来细心打扮,等待罗超的电话。可是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罗超来电话,只有马青的一个短信,让我给她买东西。
我真是纳闷马青到底是个什么物体,是不是从火星来的啊?这几天关于羽毛球队的qíng况她一概不问,我写什么稿她发什么稿,好像之前她关注得要死的羽毛球队死活跟她没关系似的。我开始怀疑孙明辉跟我说的事是假的——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爱着谁,怎么可能这么冷静啊?
我只好跑出门去给马青买东西,手里还不忘攥着手机,生怕罗超打电话来找不到我。
逛到淮海路上的施华洛奇专卖店,我趴在橱窗看,想买一只可爱的小猪送给罗超,明亮的橱窗里反she着水晶七彩的光,我隐约看到了店里有个男生特别像罗超,身边一个女孩挽着他的胳膊,很亲密的样子。我心说这世界真是的,居然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我迈着方步走进店门,却惊讶地发现,那个男生不是长得像罗超,而就是罗超。
我愣在原地,张着嘴巴看着罗超。罗超,昨天晚上你才说过我这样子可爱不是吗?是不是?是不是罗超?
罗超看到我,微微一愣,他身边的女孩挽紧了他的手臂,“你朋友啊?”
罗超那超凡的运动神经让他迅速恢复了常态,他拉着女孩的手走到我面前,跟她介绍说:“这是《星体育》的美女记者柳田。”
我看着罗超拉着女孩的手就生气——我对你而言就是个记者?你昨晚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或者,昨晚是我的错觉?罗超对我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是我自作多qíng了?
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我推说有事走开了,心里委屈得很想哭,却还是不争气地握着手机,希望罗超能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过来解释。可是我走出好远,手机都没有一点动静。我这才想起了孙明辉的话:罗超是个危险品,别靠近他。
沿着淮海路一直走,在一家咖啡厅的玻璃窗里看到了貌似关傲君的一张脸,我心说今天见鬼了,国家队的人gān嘛都跑到淮海路上来?上海难道很小吗?
我停下脚步,隔着玻璃,站在关傲君面前,他神色忧郁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有什么心事,我确定他已经看到我了,可他装作没看见似的拿我当空气。我心里已经很不慡了,这下让我更加不慡。我推开门,走到他面前坐下,招手叫来服务生,说:“我要一杯卡布其诺,要一份你们这里最大份的冰淇淋。”
服务生看了看我,“请问,您和这位先生……”
我点头,“嗯,我们是一起的。”
关傲君好像刚刚看见了我似的,“大冷天的,你吃这么大份冰淇淋,不怕着凉吗?”
我正想回嘴,关傲君突然用餐牌把脸遮住,像是要藏起来不给人看见。我本能地回头,看到一个很漂亮的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正挽着男朋友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