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鑫来了,还是一顶棒球帽,帽檐下一副jīnggān的样子和一张扑克脸,没有一点表qíng。我想起关傲君,怀疑这个陶永鑫私底下也可能是个大孩子吧?
记者们的问题刁钻无比,我听着冷汗都下来了,可陶永鑫却仍然一副扑克脸,面不改色。他说:“小关目前需要的是修养和调整,而不是一个主力队员的名头。”
有人举手,“陶指导,恕我直言,请问您为什么认为小关不需要这个名头?一个运动员,怎么可能不在乎为国效力的机会呢?”
陶永鑫盯着那个记者看了两秒钟,然后缓缓说:“队员需要什么,我想我比各位更加清楚。”
又有记者站起来发问,问关傲君带伤比赛,如果不是陶永鑫授意,怎么可能拼得那么凶?作为主教练,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伤害运动员的决定?
不等陶永鑫答话,另外一个记者附和:“陶指导,外界风传您跟小关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你有意在比赛中让小关的伤势加重,请问,这是真的吗?”
陶永鑫坐在那边,脸色渐渐变了。
众人看他不回答,又开始发问。
“陶指导,请问您是否有意打压关傲君而为了S国扫清道路?作为中国国家队的主教练,您怎么对大家解释这件事?”
“陶指导,您和S国到底是什么关系?”
“陶指导,罗超没有参加最近的公开赛,您对此有什么解释?S国消息说中国队两个顶梁柱被您雪藏,您对此有什么说法吗?”
“……”
陶永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马青拧了我一把,我浑身bào寒。
此时,会场后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麦克风后面响起,“陶指导,您的未婚妻是S国人,是不是?”
此前所有的问题都没有这个问题来的有劲,所有记者立即开始窃窃私语。我对这个声音极其敏感,回头一看,果然是打扮入时的柳怡站在后面。我顿时就有种冲上去抽她一耳光的冲动,被马青抓住了。马青冲我摇摇头,“看她到底要gān什么。”
陶永鑫濒临爆炸的边缘,但却仍然文质彬彬地说:“这位女士,我私人的问题跟您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恕我无可奉告。”
柳怡穿着细高跟皮鞋站在那边,拿着麦克风面不改色地说:“可是,据我所知,您的未婚妻是您在经商时期的合作伙伴之一,她曾经也是羽毛球运动员,当初跟您合作的除了商业之外,还有羽毛球的研究活动,而且,据我所知,这位女士现在是S国国家队教练组成员。”
这句娇滴滴的话好像一颗原子弹在记者席炸开,“轰”地一下,所有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砸穿了陶永鑫的最后防线。
我也傻了。怎么会这样啊?马青从来没告诉过我这码事。完蛋了,这下子陶永鑫的汉jian帽子是摘不掉了,搞不好总局都要派人来调查,陶永鑫的帅位都会危险。
陶永鑫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麦克风,从容地说:“各位,体育总局和乒羽中心的领导智商并不比你们差,请你们相信我们的国家。”
说完他要走,可是一个愤青模样的男记者却跳了起来,“陶永鑫,你有资格说国家吗?”
陶永鑫本来走出去的脚步又停下了,他慢慢回过头,没有拿麦克风,全场鸦鹊无声,都等着他的回答。
“我为中国拿过十一个世界冠军,我想,我比你更加懂得什么是国家。”
陶永鑫走了,所有记者都没有动,我在那一刻觉得陶永鑫是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
发布会结束之后,我跑过去跟陶永鑫道歉。我说陶指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陶永鑫望着我还有我身后的马青笑了,“这些事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你不必道歉。”他已经走出去了,又折了回来,“午饭一起吃?”
我连忙推辞说有事,陶永鑫朝我眨眨眼,“约了小关?”
我后背冷汗直冒——我明明是给你跟马青创造机会,你反倒来开我玩笑?我对陶永鑫还是没什么太多的好感,我觉得他在耍马青,最终也不会跟她结婚的。而且他那个女朋友是S国教练这回事,既然已经被大家知道,他就更难甩开了。唉,真是闹腾!
马青把她的车给我开,到后院去上了陶永鑫的车。为了不让陶永鑫的话落空,我开车到了天坛公寓楼下,拨了关傲君的电话。“我……在你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