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在印尼,是在北京。我现在不是外国人了,是中国人。”
我认真地看了看洛亚,“你,开玩笑?”
洛亚比我还认真,“我和霞早就商量过了,要到北京来发展。已经准备了很久。更何况,关对我的恐怖,只有我才能帮他。而且我愿意帮他,我和霞一起帮他。”
我笑了,“我看你是挺恐怖的!那叫恐惧!”随后,笑容僵在了我的脸上——有了他们的帮助,关傲君一定会更好。一定会的。
他,不再需要我了吧。
“田田,你要不要给我做个专访?”
我没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洛亚无辜地指了指外面的编辑部,“他们不都这么叫你吗?”
我非常汗,“洛亚先生,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想上报纸的吧?直接打电话叫我去你那不就完了吗?”
洛亚两手一摊,“关说,你不想见他,他叫我来的,他怕你为难。”
我忽然浑身没了力气,跌坐在椅子里,朝洛亚摆了摆手,“你等我会儿,我去拿电脑。”
采访的时候洛亚很是没正形,我怀疑他压根儿不是来找我采访他的。一会儿说关傲君愁眉苦脸,一会儿说他其实早跟陈霞没事了。谈话间他还不停地用成语,错误百出,搞到最后我不得不说:“你入了中国籍也不见得非得每句话都带一个成语,我求你了……你告诉我,你到底gān吗来了?”
洛亚挠挠头,“哦……那个,我想让你回到关身边去。”
“别说你不是我们国家队的教练,就算是让你进了教练组,也没必要连队员的私生活也要过问吧?”
洛亚有点不好意思,“关的qíng绪特别不好,我不想他影响比赛。”
“我可不是比赛调节器。”
洛亚把他的椅子拉得离我近了些,开始煞有介事地跟我分析关傲君和陈霞为什么已经不存在爱qíng。我皱着眉头想,陈霞到底是不是他老婆啊?他怎么就能这么面无表qíng地跟我说陈霞跟别的男生之间的事qíng呢?
口gān舌燥之后,洛亚终于放弃了,“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终于盼到了他不再劝我,又帮他倒了一杯水,我说:“洛亚,你是个可爱的人,你说的话我都信。我从来没说你太太跟关傲君之间有什么过火的感qíng,我说的是关傲君心里的东西,你懂吗?你刚才说,他对你的恐惧只有你能帮,那么,他对爱qíng的恐惧,谁能帮?”
洛亚不说话了。
好半天,他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这个我也能帮!”
我和关傲君超过两个月没有联系了,我知道两个人都在叫劲。他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让马青带去了礼物,是我去海南拣回来的巨大的贝壳。真的是我自己拣的。我去潜水,看到了大贝壳,忽然想起了关傲君最喜欢海,就拿了回来。
我请人在贝壳上刻了字:生日快乐,奥运冠军。
马青说关傲君拿着那个贝壳好半天都没说话。那天生日PARTY他唱了一首歌,唱得特别好听,我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歌,马青掏出手机让我自己听。
我打开手机,视频文件里,关傲君拿着麦克风唱: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原来你就住在我的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
听着听着,我就哭了。
马青走过来拍拍我的背,“宝贝,别硬撑了,两人都痛苦,何必呢?”
“如果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会找我的。”
马青把我的手机从包里翻出来,用红外把刚才我看的视频传到上面,“柳田,谁都有过去,你得允许人家有记忆。他也不是生下来就知道能碰到你,谁在少年时代还没个喜欢的人呀!”
“我就没有!”
“那是你有病!”马青把手机塞到我手里,“你要这样对小关过去的事耿耿于怀,那就是你不对了。你还指望他能在你之前一片雪白呀?拜托你,他二十五岁了!有几个人像你开窍那么晚啊?你指望小关像你一样傻吗?”
“不是的,”我痛苦地说,“我不是不让他记忆,可是他始终都忘不掉,陈霞……”提到这个名字,我非常难过,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好些,“陈霞始终都是他最重要的jīng神寄托。”马青要替关傲君辩解,我拦住了她,“青姐,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可你不如我了解他。他那么个迷糊人,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会一直把那么小的项链坠子戴在身上,珍而重之的,是为了什么呢?换作陶永鑫,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