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什么事qíng可以一蹴而就,做任何事都需要讲究方法,有jīng确的步骤,就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要想得到最好的结果,不仅需要严谨缜密的态度,还要耗得起时间。如果爱是一场实验,他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而实验对象是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最好是用她能适应的方式和步骤,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冷静地观察她的表qíng,缓缓道:“有些人不够好、不合适,那么就把他忘掉。”他继续:“即使你改变主意想要有爱qíng的婚姻,也没有必要立刻否定掉我,也许你的愿望我们可以一起来尝试,非非,你并不讨厌我。”
她突然抬头,像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良久,她轻声道:“说我自作多qíng也好,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尝试着喜欢我?你是这个意思对吗?可为什么……”她自问自答:“是习惯了吗?”
这样的反应实在不太能判断她是乐意还是抗拒,斟酌了一下,他问她:“你呢?愿意尝试吗?既然我们过去很合适,未来你想要的婚姻生活,我想我们也能适应得不错。”
她看了他很久,然后她问他:“聂亦,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靠近他,左手搭上他的膝盖,右手攀上他的肩,是和那夜一模一样的姿势,这次他没有躲开她,由着她的嘴唇靠近他唇畔。她却在那时候停住,彼此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她的声音轻得像细丝:“你有很多界限,我却没有,说不定我会经常这样对你,也许qíng绪冲动之下我还会……”话尾的吐息令肌肤微痒,但那吐息终究没有化作一个吻,她将剩下的话含在嘴角笑了笑,依然撑着他的肩想要离开。
却被他握住了肩膀。
她没法儿离开,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他抬眼看她,很好,这个距离,稍微偏头就能实现那个吻。
嘴唇相触时她显然有些意料之外的呆滞。她是太低估他还是太低估她自己?但并没有抗拒,也没有像白天那样由着他全权掌握主动,只愣了几秒她就开始回应,回应的态度非常坦诚。
但那姿势似乎让她不太舒服,他侧身尽量配合她,让她轻松地跪在他的身边,双手都圈上他的脖子。他们贴得很近,她的嘴唇很柔软,间隙里压抑喘息的声音也很动听。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最温柔妩媚的模样,轻声叫他的名字,聂亦。
那是个很长的吻。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
后来一切就如同它发生的那样,他们在那一年的十月七号结了婚,婚后两个月有了第一个孩子。
已经过去六年。
印度洋畔那夜的雨就像今夜。不,就像今晨。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整个园子格外静谧,他将工作室里的落地灯打开,给自己泡了杯茶,又将音箱打开,是她最喜欢的老歌:“愿只愿他生,昨日的身影能相随,永生永世不分离……”
外面池塘里的雨久花大多已经结果,唯独留了几株还开着恹恹的花,他一口一口喝茶,想起有个晚上他们一起在红叶会馆的别墅里看电影,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话。
“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突然离开,那得有多寂寞啊。”
“比如我死在你的前面,是相信我已经完全离开这世界了让你好受一点儿,还是相信我的幽灵每天晚上仍会回来陪你看电视让你好受一点儿?”
“聂亦,要是我先离开你,你也会觉得寂寞吧?”
“你说呢,聂非非。”
(第二幕戏END)
番外:谁记得他们曾经相遇
那天侄女正翻看唐瑜的老相册,忽然指着一页哇啦叫:“姑姑,这两个小孩儿是我们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正在打果汁的唐瑜倾身过去看。那是两张旧照片,照片中是两个孩子,小男孩头发剪得短短的,一张jīng致小脸不苟言笑,浅色衬衫外套了深色休闲小西装,咖啡色长裤配了板鞋,十足一个时髦小绅士。小女孩穿着宽大的背带裤,梳一个丸子头,眼睛大大的,可爱得让人想去揉一揉。照片背景是模糊的森林和一长排鸟居,两个小孩儿并没有直面镜头。
唐瑜正要开口,侄女已经道:“日本拍的吗?”
又将照片取出来瞧拍摄日期:“哇,1998年,近二十年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