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还轰隆隆的,简直是在说胡话了,我回康素萝:“那——样——很——萌——啊——”
康素萝莫名其妙:“哪里萌了?”
我说:“哪——里——都——很——萌——啊——”
康素萝沉着脸说:“再不好好说话信不信我打你了。”
我就说:“哦,我刚才没好好听,你说什么来着康老师?”
康老师声调没有起伏地说:“再不好好说话信不信我打你了。”
我说:“不是这句,是那句……很长的那句。”
康素萝哦了一声,立刻换上一副想掐死我的表qíng把抱怨聂亦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认真听她说完,认真跟她叹气,我说:“康老师,学生有想法,老师就鼓励,这有什么搞不懂,教书育人就是这样的嘛,你也是老师,你懂的嘛,你不要对我们聂亦有偏见,雍可在想什么,估计他是不懂的,他都没谈过恋爱,他很单纯的。”
康素萝就真的想打我了,正在摩拳擦掌间,十分钟前去也匆匆的社长猫着腰来也匆匆,手里捧着个话筒外带老大一摞便条纸,利落地将东西摊我腿上jiāo代我俩:“你俩帮忙挑四个问题出来,还有这话筒出不了音,看看是不是电池上反了,我还得去把后面几排的问题也收上来。”最后二十分钟是提问时间,大致是去年提问环节搞得太不像样,所以今年所有问题都要严控,由辅导员筛选一遍再提上讲台。而我们因占了她助手的位置,因此需要帮忙做些杂事。
考虑到我和康素萝的生物学素养之低,读问题时连断句都很有难度,因此我俩完全没有làng费时间在通读所有问题上面,直接从便条纸里随便抽取了四张,非常迅速地就完成了社长jiāo代给我们的任务。
那时候我和康素萝其实都没觉着一个讲座还能出什么意外。
的确自雍可上台后我们就没再怎么关注这场讲座,一直在絮絮jiāo谈,但我们jiāo谈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偶尔的肢体动作也很不动声色。
结果意外还是发生了。完整场景是这样的。
台上雍可还在侃侃而谈她的假设,而我们对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康素萝就一边修话筒一边和我聊刚才从便条纸里看来的那些问题,很是客观地点评说:“依我看,这些问题还不如去年那些小姑娘提的有意思,多人文关怀啊去年那些问题。”
刚好淳于唯又有短信进来,我就边回短信边提醒她:“今年聂博士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适用不了去年那些问题。”
康素萝完全不在意,话筒放鼻梁跟前偏着头拨弄电池:“这你就太没见识,也有很多适合已婚男子的具有人文关怀jīng神的问题嘛,比如说聂博士你的家庭生活怎么样嘛,平常都和太太聊什么话题……”然后,意外就在此刻发生了……被话筒放大数倍的女中音突然响起,康素萝戛然收声,整个报告厅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安静下来,遗留在静谧中却似乎还能听到康素萝那被话筒放大数倍的后半句调侃:“……聂博士你的家庭生活怎么样啊,平常都和太太聊什么话题……”
康素萝蒙了五秒钟,拎着烫手山芋似的话筒一脸生无可恋。
我刚帮淳于唯挑选完送给宁致远赔不是的杜隆坦手办模型,也愣了大约三秒钟,但鉴于我多年来袒护康二袒护成了习惯,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顺手去夺她手里的话筒救场。
结果我这厢还没来得及把话筒抢过来,台上的雍可已经率先开口落井下石:“看来这位同学对基因工程并不是真正感兴趣。”黑框眼镜后的杏仁眼里浮出嘲弄和自矜:“不然怎么能在这样严肃的场合里问出如此肤浅无聊的问题làng费大家时间?”
立刻就有学生赞同,朝我们投来谴责的目光,还有学生窃窃私语:“这种风花雪月的问题,多半又是外系的文科生,真是不知道她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听闻的学生纷纷附和着痴笑。
我坐进椅子里心道,得,不用我帮忙了。
学生们的反应大概让雍可挺满意,眼角浮出一个笑容,轻蔑地看了我们一眼,重新拿起马克笔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就准备继续做她的陈述了。
然后她就被康素萝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