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戏_作者:唐七公子(46)

2017-04-23 唐七公子

  他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想知道奶奶的qíng况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你有我的号码。”

  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把他的号码给搞丢了,胡乱编借口道:“这怎么行,照八点档的剧qíng,你就该误会我是对你余qíng未了,借口找你通话说是探问奶奶,其实只为了听听你的声音。”编到后来竟然觉得这借口挺靠谱儿,忍不住笑道:“可不能让这样的误会发生。”

  他看我一眼:“余qíng未了?如果非要误会余qíng未了,我大概只可能误会你对潜水器余qíng未了。”

  我半真半假。“咦?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想想说:“还真是,好大一笔钱。”

  他停下脚步,看了我一会儿,眼中竟然有丝戏谑,他伸手:“手机给我。”

  我说:“嗯?”疑惑地把手机递给他。

  他划开屏保,边往手机里存号码边道:“以后记得经常备份通信录,这样就算手机丢了也不会遗失重要号码,要是不会,让你助理帮你备份。”

  我愣了。

  他把手机还给我:“

  刚才那个余qíng未了的借口是现编的?”称赞我:“编得不错。”

  我说:“……聂亦你知道我手机丢了还让我给你打电话,你……等等,我手机弄丢了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他云淡风轻地就把童桐给卖了:“昨晚你助理告诉我的。”

  我含恨说:“回去我就把她给开了。”

  他说:“正好我那儿还缺一个助理。”

  我说:“你秘书室的人已经够多了,请那么多助理你làng费不làng费?就不能学学我,统共就一个生活助理,多么节省。”

  他了然:“所以你才常常丢手机?”

  我假意生气:“别再刺激我了啊。”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翘起来。看到聂亦我就忍不住觉得开心,和他的每一句谈话可能事后回想都再平凡不过,可此时却觉得它们统统都那么有意思。

  前面棕榈树下有张双人躺椅,他回头看我:“去那儿坐坐?”

  今晚是个星夜,天上群星浩繁,星光散落在海洋上,令海波泛起银光。海风轻柔,摇晃着南国的棕榈,以夜为幕,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漂亮得简直能和安徒生笔下人鱼公主出现的海夜有一拼。

  我们在藤制躺椅上躺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我偏头去看聂亦,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我gān脆侧躺,用手背垫着脸颊,睁大了眼睛认真看他。我们相隔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但星光朦胧,他的五官其实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我想过聂亦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直到现在才确定,他只是嫌酒会太吵,想出来安静一阵子。我学他闭上眼睛,只听到海水拂岸的絮语,心绪宁和,渐渐有睡意来袭。睡梦中感到有人帮我整理头发,替我将滑下来的刘海别到耳后。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睁眼一看,聂亦不知去哪儿了,躺椅上只剩我一个人。

  我立刻就慌了。

  这里是V岛最偏僻的一角,没盖房子,当然也没有灯,没有人。我说过我怕黑,这是句大实话。虽然并非那种睡觉都必须开灯的黑暗恐惧症患者,但也有会让我怕得呼吸不畅的qíng况存在,比如说深夜、bào露的大自然、一个人。

  寒意几乎在瞬间顺着脚趾爬上来,冷汗也渗出额头。好在智商没去度假,我一边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拼命深呼吸,一边摸索着找手机。手指刚触到手机屏,静夜里突然传来什么声音,我吓得两条腿立刻就软了,正在大气都不敢出的当口上,聂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睡好了?”

  我缓了好半天,问他:“你去哪儿了?我睡了多久?”声音有些含混,听起来就像是没睡醒还犯迷糊。

  他俯身将一瓶苏打水放到我脸旁,道:“没多久,大概半小时,我去拿了点儿喝的。”

  我被凉得龇了一下牙,伸手接过水,手却在抖。

  他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问我:“怎么了?”

  我掩饰地喝了口水,说:“没什么啊。”

  他伸手探了探我额头:“全是冷汗。”

  我说:“刚才做了个噩梦。”

  他在躺椅上坐下来:“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我坐在他旁边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含糊说:“记不住了,反正挺可怕的。”看他躺下去调整好姿势继续闭眼休息,喝完水我也自觉地躺下去。但再也不觉得这静夜令人心安,风的声音和海的声音陡然叫人觉得yīn森。